是這個理兒。
可究竟誰先招惹他,憑什麼他要鬧就鬧,喊停就停?
這樣一想,談多喜松開手去,在床上轉過身,負氣般不搭理人。
身後明允無奈道:“是我的錯,我給你賠罪。”
“你轉過來看我一眼,就一眼成不成?”
談多喜當真看了一眼,又即刻背過去。
明允得了一眼,又覺得不夠,一隻手伸過去,抱着對方柔軟的腰腹,隔着衣裳在肚皮處捏了捏,繼續往下三分,突然意識到在向哪兒靠,呼吸陡然凝滞。
談多喜欲離遠些,還未動幾下,談明允手下一個收力,不小心把人往近前移了幾分,二人更是親密無間。
卻聽對方抱怨道:“把你那破刀拿開!本來床闆就硬,刀柄更是硌得慌,煩不煩。”
不對。
就算是貼身的刀,也不該這樣溫,這樣熱,還這樣尖,帶着股直往人裡面鑽的勁兒。
談多喜登時吓沒了一半魂魄,匆匆摸下床,腳挨着地時腿還是軟的,朝明允“啐”道:“下流東西,我讨厭你!”
談明允盤起腿,提高衣擺遮掩,給自己施了個清心咒,着急忙慌地找補:“你看錯了!”
“那麼大,我眼瞎不成,還會看錯?”
“我、我不知道它為什麼會這樣……”
被逮個正着,明允臉上燒起來,一路紅到脖頸,口中語無倫次。
不料談多喜倚着床邊桌案,歪起頭笑問:“允弟,你是不是喜歡我?”
喜歡誰?
喜歡談多喜?
“不可能!你是我姐姐,我怎麼會喜歡你,少胡說八道!”
少年神色莫名,慌亂中摻着羞惱,眼珠烏黑明澈,滴溜溜四處探看,卻獨獨不去看他,說不清是欲蓋彌彰,還是些什麼别的意味。
談多喜逗他逗得起興兒,抿嘴一樂,細聲細氣地說:“好好好。那就是你喜歡的女子長得和我像咯?”
“也不是。”
“你不喜歡我這樣溫柔貌美的麼?”
“不是,我是說,我還沒有喜歡的女子。”談明允摸着手邊的刀,睫毛撲閃幾下,扭轉着目光,不讓它落到談多喜身上,腦海卻又浮現他的身影——
是在蒼梧縣成衣鋪子裡看中的那套粉色衣裳,談多喜未來得及試,他卻買了下來,一直收在儲物袋……
是朦胧的美夢,無法觸及的影子。
看對方神遊天外,談多喜眉目冷下來,心底還記着仇呢,指甲不由分說捏緊衣袖,暗道:呸!面上裝得再好,和他們也不過是一路貨色,世上哪有真正光風霁月的人。
雖這樣想着,一個溫潤如玉的身影卻在心裡晃了晃。
他掩下泛起的漣漪,望着黑衣黑裳的少年,又道:談明允你這混賬,口中罵我婊/子,下半/身卻比那張嘴還要硬,等着瞧罷,此一時彼一時,今日你罵我罵得有多難聽,來日我便要你跪在腳下,怎樣聲淚俱下地求我。
卻擠出幾滴淚,硬裝出一副難過模樣,背過身抽抽噎噎地哭。
這時,明允走下床,問道:“你又哭什麼?”
“我在想,我還是把他的東西還回去罷,那個勞什子的儲物袋,我不要了,省得拿人手短。”
說罷将腰間挂着那東西取下攥在掌心,亦步亦趨往外走,果真要去還給人家,眼見要跨出門檻兒,聽談明允輕咳一聲,道:“慢着。”
“給我,我替你還,平日裡沒事少往他跟前竄。”
談多喜悄不做聲翻了個白眼,依言将它丢過去,癟着嘴,目光不住往明允身上看。
若還沒猜到要打什麼主意,那談明允也算白瞧他這麼多把戲了。便明知故問地道:“還盯着我幹什麼?是舍不得你的荀大哥,還是舍不得他的東西?”
談多喜垂下頭,憋屈得胸口隐隐作痛,直覺賠了夫人又折兵。
談明允卻“撲哧”一聲,懶洋洋地笑了出來,說:“你想要什麼,和我直說成不成,須彌戒也好,儲物袋也罷,哪怕是上等的靈石,或其他寶物,我未必不會給啊。”
“不需要繞來繞去、裝模作樣,好不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