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來芳，你不是還缺一件防具麼？喏，這烏鬥琉璃铠你拿着罷。”

“這、我已經從鬼王藤下方的匣子裡取了天階武器，談姑娘什麼都沒有，我再要就不合适了，還是給‘她’罷。”

“叫你拿你就拿着，你是我們這隊的主力，沒有防具傍身怎麼成？”商尤芙将東西硬塞進她懷裡，皮笑肉不笑，“一切以實力為尊，某些不中用的人戴了也是浪費，你說對不對？”

隊伍中剩餘兩個男修先後開口道：

“謝姑娘何必推诿，既想取勝，有人犧牲在所難免，我想談姑娘也是樂意的罷。”

“快别争了，暫且這樣得了。馬上花毒又要襲來，先抓緊往裡靠。”

談多喜見他們一唱一和，連插句話的空檔都不留，合起夥來排擠欺淩，忍不住鼻頭一酸，隻覺從未受過這等委屈。

可更多也更壓不住的，是将要沖到腦門兒的滔天怒意。

便捏緊了拳，指甲狠狠釘着柔嫩的掌心，硬生生折斷，面上仍淡淡的，裝作看不出來的樣子，心道：

這幾個賤人欺人太甚，既不讓自己好過，那誰也别得到好處。

撿到幾件了不得的東西又怎樣，權且等着，待悄悄找上明允，将這些蠢貨一網打盡，到時還不是得老老實實吐出來！

就送他們早點出局罷了。

自個兒進不了前三也無妨，拉也得拉他們下水。

況且……況且談明允能進就成，他的東西到頭來不還是自己的？

既打定主意，談多喜這便漫不經心綴在後頭，待同伴們七嘴八舌商讨起行進路線時，悄悄離開隊伍，擇了一條小道行進。

熟料商尤芙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他所有的動作當即被她察覺。

方才還争執着該爬上背坡還是下到水潭，此時心念一轉，起了教訓談多喜的心思，便向兩個男修使眼色，要找借口各尋出路。

“咦，談多喜呢？先前還在這兒呢，幾時走的？”

“‘她’這一走，我們人數不夠，對上别人便是劣勢，不如各自安好，頂峰相見。”

“我沒有異議，”俞又元也點頭道，“慢了一步，再一起晃進圈裡就是活靶子，分開或許還可多幾分勝算。”

衆人寒暄幾句，顧不上謝來芳的意見，自顧自地散了，等看不到她的身影，餘下三人重新聚在一處，朝談多喜離開的方向追去。

……

背靠一棵蒼松席地而坐，談多喜以氣刃割破手指，将血塗抹在紙鶴鶴眼的位置，便見它振翅高飛，往他想送的人身邊而去。

說來這飛鶴傳信的法子，還是從蔺開陽那兒偷偷學來，今日一試，也不知成是不成。

又下意識撫了撫唇，伴随輕微的刺痛，血珠在唇上氤氲，那不規則的一抹紅逐漸彌散，與越來越粉潤的臉色對比，倒不那麼明顯了。

他嘴唇顫抖，哆嗦着手取出儲物袋，找到洗髓丹一口吞下去，身上妖異的特征冒了個頭便驟然褪卻，僅存些火熱的餘溫。

隻出了一身熱汗，終究不适，談多喜從高處俯瞰，見一條水流從山洞裡蜿蜒而出，忍着一股腿軟的勁兒，滑下低矮的坡道，灰頭土臉地進了洞去。

而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商尤芙幾人後腳跟着來到洞口，聽裡面傳來“嘩啦嘩啦”疊加的水聲，嘴角忍不住一翹。

她拿氣音說道：“哎呀呀，談姑娘在沐浴呢。自個兒洗幹淨了，衣服還髒着可怎麼行，我們幫‘她’洗一洗呗。”

俞又元一行想着那勾人的妖精衣衫盡褪的模樣，一行嘴快道：“如此甚好。”

“咳，我有探靈索，一會兒伸進去，神不知鬼不覺……”

說幹就幹，聽洞中沐浴的水聲不歇，想來也注意不到這裡，商尤芙親自上手，将那一堆衣物一件件勾出來，連儲物袋也不放過，悉數抱在懷裡。

低頭聞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她卻在想：沒有了衣裳，談多喜就等着光着身子出來見人罷。哼，到時丢人可丢大發了。

……

岸上立一塊石碑，上書“無涯潭”。

無涯潭中，水流清澈，美人将将露出個頭，烏發濕漉漉散在水面，水下胴/體若隐若現，如霜似雪。

這潭水分明泛着涼意，為何他澆在身上，一次比一次火熱難耐？

難道說，以往服用洗髓丹後回回浸泡冷泉，已将這具身體養出慣性了麼？

還是說，因發過幾次情潮，始終不得纾解，會越來越不滿足，越來越渴求□□呢……

身體綿軟，手腳無力，不，不能再繼續待下去。

“嘩嘩——”

談多喜艱難爬上岸去，拿手背拍了拍臉頰，将纏在後背濕漉漉的頭發撥到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