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木被拉出溫泉時,從後背感受到了一股推力。
在呼吸到新鮮空氣前,他的視線開始變得忽明忽暗,身體的溫度從腳底、手腕不斷地流逝,等他感受到誰扶着自己時,一股暖流流入體内,身體無意識親近對方,他的意識才逐漸開始蘇醒。
折木睜開眼,擡眼一看居然是夏目。
“總算是找到你了。”
夏目終于放下心來,在看到折木落入溫泉時,驚慌和恐懼的情緒有那麼一刻占滿了他的大腦。
好在對方好好地在面前,而襲擊折木他們的那隻穢物被紙月一擊擊殺,一切都在往好的發展。
至少,就目前來說。
折木歪着頭,将溫泉咽進的水咳了出來,他逆着光看到紙月走到自己面前。
紙月蹲下身用指尖拂過他的胸口,面露驚訝:“怎麼會變成這樣?”
什麼變成什麼樣?
折木腦袋還是有些昏沉,口幹舌燥,開不了口,是夏目代替他問出心裡的疑問。
“紙月,折木怎麼了?”
紙月并沒有回答,她伸出手按住折木的胸口,一陣白光自手掌亮起,等到光芒虛弱下去後,折木睜開眼,身體一直徘徊的虛無感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他有了實體了,不再是“幽靈”狀态。
“诶?”折木捂着胸口一臉愣怔,好似沒料到會這麼快恢複。
紙月看着折木身體裡充盈的靈力,心情複雜萬分。
不知道折木變成“幽靈”這段期間經曆了什麼,但這樣的狀況可不是一個正常人類所能承受的,那可是比看到妖怪還要麻煩的情況。
可這種事她敢和折木說嗎?
答案是:不能。
紙月咳嗽一聲,試圖轉移話題:“現在可以解釋一下你那邊的狀況了吧?”
折木見她一臉心虛的表情,覺得她肯定在瞞着他什麼,但現在也沒時間追究了。
他将鼠僧和公主的事透露給了夏目和紙月,兩人當即陷入沉思。
“原來如此,不過就算是真正的公主大人估計也阻止不了她,那怨氣将她徹底變成了污穢,如今隻能徹底鏟除掉了。”紙月摸了摸下巴,語氣中不禁有些躍躍欲試。
“沒有其他辦法了嗎?”夏目皺眉道,“至少應該要考慮公主的心情。”
就算變成污穢,那也是公主的姐姐。
“要是你早點用友人帳的力量來控制她,就沒有那麼多麻煩事了。”紙月對他的猶豫感到不滿,還想說什麼,池邊傳來清靈悅耳的女聲打斷了她。
“你們不用考慮我。”
“既然我的姐姐已經變成了污穢,為了不牽扯三笠山無辜的生靈,我自然不能因為她是我的血親就放任不管。”
衆人回頭一看,隻見公主大人從溫泉裡浮出上半身,她靠着這裡的靈氣恢複了大量的神力,也變回了人魚的狀态。
她輕輕一躍,魚尾變成雙腿落回地面,白色的長服拖着身後。
“隻是在此之前,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和她說話的機會。”公主說道。
紙月眯眼:“你想靠自己說服她?”
“不是。”公主搖了搖頭,她用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眸環視衆人,最後露出一個悲傷的笑容,“我隻是太久沒和她說話了,總要在最後一刻把那些未盡之語親口告訴她。”
見她如此堅決,衆人也不再說什麼。
隻是要淨化被污染的三笠山也是個問題,以現在的時間來看,想必那些來參加的神明已經陷入陷阱了。
折木聽紙月說要把溫泉的水引到三笠山污染的地方,折木都沒怎麼思考,直接扯過鼠僧的靈體。
“隻要讓這家夥操控目渺吸食溫泉的水,利用它們的特性,在上空轉變成雨不就好了。”
他記得鼠僧說過,想要淨化大量的怨氣,僅靠目渺平常狀态的雨水是不行的,所以他就想到可以這樣循環利用。
“不愧是折木,确實是個好主意。”
被身邊的人随口誇了一句,折木下意識别過頭:“隻是突然想到的,沒什麼大不了。”
而紙月聽到他的話,目光鎖定了有些戰戰兢兢的鼠僧。
鼠僧在紙月出現後就一直沒說話,甚至表露出緊張的神色。
紙月嘀咕了一句:“你這家夥有點眼熟啊,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沒有,完全沒有,小的怎麼可能會見過您呢?”
鼠僧竟露出谄媚的笑容,和折木相處時的冷峻态度形成鮮明的對比。
“算了。”紙月懶得探究不值得她記憶的小角色,說道,“作為報酬,我會幫你恢複身體的。”
“那就真的太感謝您了。”鼠僧深深鞠了一躬。
接下來分工明确,由紙月和夏目負責吸引森林裡那位的注意力,鼠僧就負責讓目渺吸食溫泉的水,而折木就和公主一組,在暗中伺機而動。
接到分配的任務,折木自覺地站在公主身邊,但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立刻對任務發起人紙月提出質疑:“為什麼要讓夏目跟你冒險?”
紙月完全不理解他為什麼不滿:“因為夏目有友人帳啊,而且還是夏目玲子的後代,空有一身妖力卻不使用,這不是純純浪費嗎?”
折木皺眉:“即便如此,夏目也隻是個人類……”
“沒事的,我跟着紙月沒問題,她會保護我的。”
夏目溫和笑笑,将剛剛在溫泉溫養傷口的貓咪老師放在折木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