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怪不甘心的還要再次襲擊,身後卻傳來冷冷的訓斥聲。
“夠了!這個月你已經來索要過一次眼睛了,想要的話下個月再來吧。”
“姐姐……”的場靜司捂着眼睛,喃喃道。
那妖怪雖心有不甘,但囿于規則限制,隻能不甘心地嘟囔着“右眼”,爬進屋外的草叢裡消失不見了。
“看,這就是你要面臨的最危險的敵人之一。”面對靈堂的一片狼藉,史信仍是平靜無波。
“下次我會準備好。”的場靜司捂着眼,臉上不再有輕松的笑意。
“我也隻是提醒一下。”她轉身要走,似乎想起什麼有意思的事情,又停下腳步。
“噢對了,剛剛妖怪幻化成的人我似乎認識,好像是名取家的後人?”
“名取周一,是這個名字吧?”
“你要做什麼。”的場靜司冷冷道。
“不做什麼。”她聳了聳肩,“你或許還不知道吧,這妖怪雖然一向蠢笨,但極個别的時候,它會看穿人的内心,幻化成對這個人來說極為重要、極為懷念的人。”
“幻化成的居然是他嗎?呵…..”她嘴角帶着一絲難以琢磨的笑,自顧自離去。
“呼…..”的場靜司再難支撐住,一下子癱軟在地。
“家主!家主!……”
的場靜司的思緒在七濑焦急的呼喊聲裡逐漸遠去,陷入黑暗之中。
再睜開眼時,他發覺自己正和周一并肩站在依島家的門口,手裡握着一枚渴求已久的枇杷。
周一正皺着眉頭,小口小口地慢慢啃着,看表情很是酸澀。
“嗯?看我幹什麼,你不吃嗎?”周一疑惑地看過來。他謹慎地咬了一口,入口卻是極為甘美。
他心裡卻并沒有感到開心。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明明依島先生是看在周一的份上才給我們枇杷,但為什麼周一的那份反而是酸澀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周一即使吃到了酸澀的枇杷,也還有一顆甘甜的枇杷可以吃。隻是因為和我在一起……
隻是因為和我在一起……
又一陣翻天倒地,他察覺自己在櫻花樹下,與周一十指緊扣。
金發少年的紅眸不可思議的睜大,臉頰绯紅一片。他忍不住微笑起來,将另一隻手貼了過去,慢慢靠近他。
忽然一隻黑色的妖怪從天而降,将名取周一整個吞噬,随即襲向他的右眼。
“周一!!”他猛然驚醒,冷汗涔涔。
“啪”一聲,黑色長發的式神聞聲按開燈的開關,驅散了屋内黑暗。
“的場先生,您醒了。”
“是瓜姬啊。”他舒了口氣,才察覺到右眼有細微的刺痛。
“您的右眼被妖怪抓傷了,七濑女士剛剛為您祛除了毒素。”
“辛苦了,瓜姬。”他掀開被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要往外走。
式神并沒有攔他,隻是深深彎下腰來。
“還請您務必保重,想來主人如果看到您這般不愛惜身體也會生氣的。”
周一…….
他無聲歎息,又想起來剛剛的兩個夢。
我還可以和他在一起嗎?
明明隻要和自己在一起,那人就會變得不如意。
他即将奔赴遠方,過上自由自在的逍遙生活;而我隻能獨守空宅,為了的場一族殚精竭慮。所以真的要為一己之私,将好不容易自由的人重新綁回來嗎?
他内心裡并不願放開周一,那是他僅剩的鮮活;但要周一與他共同承擔責任,他也并不情願,畢竟這些對周一來說太過沉重。
該怎麼辦呢……
他機械地走到靈堂前跪下守夜。
史信跪在他旁邊,沉默不語。
姐弟二人就這樣枯坐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