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取,你是來幫他說話的?”依島毫不留情,“那你也跟着的場一起滾吧。”
名取周一不想自己也被波及其中。依島先生剛剛帶他先簡單參觀了一下依島家,他還以為自己算是得到依島先生的認可了,沒想到也是這般幹脆利落地被掃地出門。
早知道就在旁看戲了……
他蔫蔫地直起身,卻被身邊那人按住肩膀。的場靜司神态自若,狹長的眼眸注視着對面銀白發色看不出年紀的男人:“依島先生,您還沒說您對名取這段話的看法呢。”
“……”依島先生撇過臉,“我會和他們談談的。但在交談中我不會偏向任何一方。”
“現在名取,你去把的場這小子送走,我再不想看到他!”
“嗯,那我晚些時候再派人來接夏目和小貓咪。”的場靜司風度翩翩地起身,朝依島先生微微欠身,“今日多有打擾,依島先生,告辭。”
依島先生不耐煩地揮手:“快滾,别再出現了。”
名取周一無奈,站起身随着的場靜司出去。
“的場先生今日太莽撞了吧?”他忍不住抱怨,“差點連累我一起被趕走。”
“名取,你也和依島先生打過幾次交道了。”的場靜司聲音柔和,卻是一針見血,“你難道還沒發現依島先生嘴硬心軟,偏愛性情坦誠的人嗎?”
“那個'滾'字不過是虛張聲勢而已。實際上依島先生怕是不擅長拒絕任何人。”的場靜司嘴角含笑,“也正因如此,才會有他默許的依島門派存在并發展吧。”
名取周一仔細思索,不得不承認确實是如此。所以今日的場靜司沒有下套,坦坦蕩蕩向依島先生說明他的來意。即便自己不出手,的場靜司應該也有别的辦法達成目的。
“原來你什麼都考慮到了。”名取周一悶悶地說。
的場靜司輕笑:“但是能得到名取的維護,我很開心哦。”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玄關門口。的場靜司轉過身,暗紅色的眼眸眯起:“話說回來,那個被名取賜予靈感的人是誰呢?”
名取周一并不想多談:“一個新認識的朋友。”
“是個普通人?”
“當然。”
“名取交到朋友了呢,真不錯。”的場靜司依舊微笑着,“你們認識多久了?他也是和那位富田一樣開朗又溫柔嗎?”
名取周一皺了皺眉:“……我和富田君好久未聯系了。”
所以大可不必交一個朋友就拿富田出來陰陽怪氣自己。
的場靜司靜靜地注視着名取周一,目光中少見地帶着一絲執拗,顯然并不想輕易讓名取周一躲開。
名取周一無奈,隻得如實交代:“就是昨晚認識的。他建議我翹掉那邊的酒會回來這裡。”
“原來是這樣。”的場靜司颔首,語氣中帶着幾分贊許:“雖然素未謀面,但聽上去是個很溫柔的人呢。”
想到櫻井翔太以近乎粗暴的方式趕他回來,名取周一對“溫柔”這個詞打了問号,嘴上卻附和着:“櫻井君确實是個很好的人。”
“櫻井……”的場靜司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嘴角抿起。他顯然還想再說什麼,一道鐘聲忽然沉沉響起。
名取周一自懷中掏出懷表一看,竟然已到中午十二點了。
“雖然還想和名取再聊一會兒,但是很可惜,今日還有别的安排。”的場靜司無奈地聳聳肩,示意名取周一止步:“不必再送了。”
名取周一回到茶室,透過窗戶遙遙望着的場靜司自行拉開院中鐵門,步履從容地走出庭院。門外已停了輛黑色的轎車,那人拉開車門,身影随即隐入其中,轉瞬便消失不見。
名取周一心頭後知後覺湧上莫名複雜的情緒。憤怒、酸澀均有之,而此刻更多的竟是無力。
在這段短短時間裡,那人利用一切已知的信息和身邊的條件達成了自己的目的。單從手段來看,的場靜司已經在家主這個職位上做得很好了。
他是這麼飛快地成長着。
即使不再以的場靜司為目标,名取周一還是感覺到了沉重的壓力。
“……名取!”依島先生的呼喚将他的思緒拽回。
“……抱歉,我沒有聽。”名取周一低下頭,“請問您剛剛說了什麼?”
“依島先生在問哥哥要不要去吃點什麼。”夏目擔憂地看着名取周一,卻并未多問,隻是努力地轉移名取周一的注意力:“哥哥你看,老師已經先跑過去了。”
依島先生冷淡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名取周一的答複。想起剛剛的場靜司對依島先生的評價,名取周一微笑起來:“那就麻煩依島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