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取周一坐在老家漆黑一片的倉庫中,眼前僅有一盞燈将将照亮卷軸。這環境不可謂不艱苦,但名取周一早已習以為常。
但之後進來的夏目難以忍受。他是奉命來帶名取周一去吃晚飯的,結果進來看到名取周一正黑燈瞎火地翻書,生氣的同時又有些自責:“周一哥哥一直是在這樣的環境裡學習嗎?我也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為什麼從來都不知道呢……”
“隻是最近天變短了才這麼黑。”名取周一急忙解釋,“大部分時候還是很明亮的哦!”
“那周一哥哥晚上就不要再看啦,去外面逛一逛吧?休息休息眼睛也好。”
于是晚飯後名取周一便被“趕”了出來。他站在名取宅前帶着幾分無奈地搖搖頭,準備去高中時期常常去的河邊散心。
“到最後也隻是從老師那裡知道是和妖怪的妖力有關啊……”名取周一漫不經心地瞥過那些熟悉的景緻,思緒仍在倉庫中塵封的卷軸裡,“或許名取家與伊藤家合作舉辦儀式比預想中的還要早些?”
還有友人帳……這種在紙上寫下名字的禁術雖然少見,但這麼長時間不可能一個都沒有。為何什麼記錄都找不到呢?
“哦呀,名取?真是稀奇,居然在這裡見到你。”
熟悉的聲音,措辭卻十分陌生。名取周一循聲回首,果然在剛剛經過的路口看到了的場靜司。他手裡提着一個袋子,名取周一認出那個包裝是他們上學時會去的甜品店。
“這裡也是我老家,有什麼稀奇的。”名取周一明知故問,“倒是的場先生,這麼晚了,去做什麼呢?”
“名取這麼快就忘了嗎?”的場靜司舉起手中的袋子,“這家的甜品很好吃哦。”
名取周一當然沒忘。去年情人節那天,就是眼前這人把他帶到這家甜品店吃點心。說是請客,到最後自己的巧克力反而被席卷一空。
啧,這人天天吃甜品,也不知道牙齒還算好嗎?
“我當然沒忘……”
的場靜司向他走來:“那找個地方一起吃吧。正好,我有些事要問。”
名取周一歎氣。他現在隻想安安靜靜地做該做的事,而的場靜司現在是的場家的家主,自己又極其容易受他影響,他本能的想要逃避。但還不等他出聲拒絕,的場靜司就一把抓住名取周一的手腕,不容置疑地帶着他往河邊走去。
“松手!被别人看到了怎麼辦!”名取周一咬牙,試圖掰開他的手。
“有什麼關系,名取君又不是沒有過绯聞。”
“那個绯聞我第二天就處理了!”名取周一思路險些被帶跑:“不對,重要的是被其他除妖師看到會很麻煩的!”
的場靜司輕笑一聲。
“讓百目張望着,有人看到我就躲起來,這樣可以了吧?”
怎麼總感覺怪怪的……但是這人鐵了心要問他,名取周一隻好點點頭,不情不願地認下:“嘛,那就按你說的來吧。”
的場靜司這才滿意地松開他。名取周一揉揉手腕,注視着的場靜司的背影,無意識地想着這人的頭發又長了許多,束起來的頭發居然已經過肩了。
“畢竟我們許久沒見了。上次見面還是在依島先生家吧?”
名取周一這才發現自己無意識地把話說了出來。他尴尬地清清嗓子,岔開話題:“依島先生還在這裡嗎?還是已經搬走了?”
“已經搬走了哦。”
是嗎……那空閑時可以帶着夏目去拜訪一下。
他們又來到那條河邊。今夜月亮升得晚,河邊雖沒有燈,但橋上的路燈倒影在河中,如繁星般閃爍,倒也不算漆黑一片。兩人經常徹夜除妖,這點程度對他們來說并不算什麼。
的場靜司率先随意地坐下,自紙袋中掏出包紮得結結實實的盒子。名取周一走到的場靜司左側,離得稍遠些坐下後,那人便朝他挪挪,盒子也遞到他眼前。
香甜的氣息傳來,名取周一瞟了一眼身邊那個自顧自拿了一個泡芙塞進嘴中的人,沒好氣地拿了一個也開始吃,唇角卻不自覺地翹了翹。
此情此景,名取周一真的很難不想起他們的少年時期。隻是那人一開口,他們便又回到冷酷的現實中。
“這個時間點回來,名取遇到了什麼?”的場靜司又拈起一個,“和久松家有關?還是和伊藤家有關?”
名取周一拿泡芙的手驟然停住。
“你還在調查我?”
“沒有太詳細哦。”的場靜司不以為意,“石田先生隻是向我彙報的時候順便提了一嘴,說名取還是不願加入的場家,一直在和反的場的各位接觸。”
這還不夠詳細嗎?不過的場家作為名取家的對立面,或許會知道一些事情。
“……的場先生,請問的場家有關于名取家和伊藤家交往的記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