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遞台階下,季珩自然樂得不用自己再想辦法。
蕭晏無奈,由着季珩在那裡锢着自己的手臂,隻單手把他行李箱的一側徹底地空了出來。
“那等晚一點的時候,回你家看看有什麼東西需要拿的。”
邊整理東西,蕭晏也沒忘季珩如今的身份還是個即将步入高三的學生。他看着在自己身側笑得一臉狐狸模樣的小家夥,空出手來點了點對方的鼻頭道:“不過在此之前,你得快些把你剩下的那些作業給寫完了。”
季珩笑眯眯的,聞言隻是胡亂地點了點頭,應了蕭晏一句,道:“知道知道。”但他是否真的聽進去了,蕭晏一眼就看得出來。
且讓小家夥這般高興會兒。
季珩心裡也清楚,因此他也沒空太久,見蕭晏已經暫時地把東西收拾完,就把人一并扯回到書房裡了。
他之前翻了一下,剩下的基本上是些大題難題偏題,時隔那麼久,他還真有些做不出來。
蕭晏也沒多問,拿了畫闆跟在季珩的身後,又進了屋。
他的心中有個想法在漸漸成型,但仍需要驗證。更何況,這個想法相較于常理來說,實在是過于匪夷所思。因此如果小家夥這一段時間以來突然多出的那個秘密,果真是如他心中所設想的答案……
跟在季珩的身後又回到書房,蕭晏将畫闆放到一旁,看着小家夥在那兒苦思冥想半天都沒什麼頭緒,索性抽了他的試卷,轉而将自己之前整理的那份有關圓錐曲線的知識點,放到了他的跟前。
季珩悟了。
與社會脫節太久,又有病痛纏身,因此在前世他即便是有心想要充實一下自己,也是囫囵而過。
“那晏哥我就先不打擾你了。”
一番嬉皮笑臉過後,季珩沉下心來,将心思完完整整地投入到了學習當中。
蕭晏也就沒再打擾他,回到一旁的懶人沙發上,拿起畫闆也勾勾畫畫了起來。
直到外邊的天色暗下,華燈初上。
蕭晏早早地就打開了書房的燈,以免季珩看壞眼睛。之後他便掩了門,下樓炒菜去了。
季珩伸了下懶腰。把知識點過了一遍之後,他做題果然快了許多,因此漸入佳境,也就沒注意到蕭晏在什麼時候又離開了。
不過這回因着半顆心已經落到了實地,他沒像今天下午那般着急忙慌地就跑了出去,鑰匙拿錯也就算了,連鞋都忘了穿。
端着清空的果盤慢悠悠地下了樓,季珩來到廚房邊,看着蕭晏在廚房那裡忙碌,漸漸地又出了神。
他有多久沒有嘗過晏哥做的飯菜了?
季珩回想着,終于在記憶的邊邊角将那在此前已經被他刻意忘記的回憶給扒拉了出來。
有十年多了。
十年多的時間裡,他都沒能再吃上一口由蕭晏親手做的飯菜。
略濕了眼眶,季珩吸吸鼻子,沒讓蕭晏注意到自己的失态,将果盤放到洗碗池中。
“你先出去吧,别讓煙熏着你。”
抽空瞥了季珩一眼,見他情緒不是頂好,蕭晏放下手中的夥計,好說歹說把人哄到了廚房門口,在那站着。
季珩突然就想開了。
傷春悲秋從來都不是他的性子。隻是一時重生,時間還是短短的不到一天,他還沒能從這巨大的沖擊中緩過神來。
輕呼出一口氣,季珩重新看向蕭晏時,眼裡終于是帶回起一點獨屬于他這個年紀的星光來。
蕭晏眼角餘光瞥見,心情略好地勾了勾唇。他摘下身上的圍裙,朝仍站在廚房門口的季珩揮了揮手道:“吃飯了。”
季珩立馬應聲。
一道又一道精心烹制的菜肴被端上桌,焖煮米飯的電飯煲也早已跳閘,蕭晏擺好碗筷,見季珩仍在廚房裡,窸窸窣窣的,不知是在幹些什麼,心下有些好笑。但想了想,他沒管這一點動靜,而是拿起飯碗到一旁先把飯給盛了。
季珩在廚房悄悄摸摸的弄了半晌,始終支棱着耳朵聽着外邊的動靜,見蕭晏沒往這邊來,也沒出聲催,心裡便有了數,樂得連不成曲的小調都哼了出來。
蕭晏聽着廚房裡的動靜,好笑地搖了搖頭。
果然小家夥還是那般的性子,沒什麼改變。
“當當當當——”
沒了蕭晏阻撓,季珩很快就把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給付諸實踐,額外地弄出了一份精緻的小菜來。
蕭晏見狀,隻挑了挑眉,道:“我尋思着你做什麼呢。”其他的,卻是什麼也沒多說,什麼也沒多問。
季珩當即松了一口氣。
養了得有五六年的習慣難改,他就賭了賭,看蕭晏是否會就着這點不同來尋摸他的錯處。但好在,皆大歡喜。
“吃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