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施看着匍匐在地的人,沉默了會,擺擺手吩咐道:“你們也跟着去找搜,這裡現在由我看着!”
“這……”禁衛軍遲疑。
呂施眼神冷下:“這裡除了你倆還有這麼多人在,擔心什麼,擔心我放了他?”
“屬下不敢。”倆禁衛軍互相看一下,連忙跪下。
“那還不快去。”
禁衛軍連忙應是:“屬下領命。”
待人走後,呂施蹲下身,用力捏周密的下巴逼他擡頭,秀眉皺起眼裡是毫不遮掩的嫌棄:“男子漢大丈夫,就這麼哭哭啼啼,真是丢人。”
說完,燙手似的丢開。
周密通紅着眼,面目猙獰:“呂施,我不會原諒你的。”
“殿下若是出了什麼事,我死都不會原諒你!”
呂施笑了:“那便再告訴你一個讓你更恨我的消息吧”
“魏長策和戚衛,是我吩咐趙昕在戰場前給戚衛的馬匹做了手腳。”
周密簡直不敢置信,瞪大眼睛,動了動唇:“你明知道魏長策于殿下不同……”
呂施得意的彎了眉:“自然,我當時可嫉妒他了,如今魏長策可算是一了百了,死的其所。”
“你、你……”
周密一句話卡在喉嚨半天,兩眼一翻,給氣暈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紙傘上發出的聲音令人莫名煩躁。
呂施看了會暈氣過去的周密,随後執着傘轉身進了樹林,走之前不忘吩咐叫人看好他。
走到一個視野開闊的怪石上,看着低下黑壓壓搜查的人,握着傘的指尖蒼白。
雖然她将越獄的事情和殿下會選擇的路線告訴了宋胤元,但隻要她把人拖在這,按殿下的能力,反殺影衛逃走一定沒問題。
這樣她不僅能讓宋胤元對她暫時放下戒心,殿下也能逃走,隻是……
呂施望着陰雲遮天,大雨滂沱,臉色越來越白,不知為何,渾身冰冷。
好像是為了驗證她的想法,樹林竄出一黑衣人,看身影,是位窈窕女子。
“小姐!”
呂施心底一沉,連忙扶住她:“伏月,發生了什麼。”
伏月神色驚慌,全身狼狽,大喘着哭道:“小姐,四殿下趁你走後就向太子要了禁軍出了府,長公主她……小姐!”
紙傘重重落地,泥水四濺,眼前已經沒了人身影。
此時,岐山北邊山腰。
暗處草叢,乍現寒光,而所對之處,皆為那抹玄色。
宋昭元全身血肉似攪碎一般,掙紮着起身,眼神空洞恍惚,有些迷茫的看着山林。
可馬上,裂空之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噗嗤”
是箭入血肉的聲音。
劇烈的痛感刺激得宋昭元魂歸軀體,清醒的一瞬,是撕心裂肺的疼,來不及緩,宋昭元強忍劇痛,立刻提劍反擊。
“哐哐當當”
箭矢被斬斷噼裡啪啦落地,又一隻箭命中,宋昭元倒吸一口氣,腳尖一抵,躲開對準要害的箭矢,旋身将背後的箭盡數擊落。
然後逃了。
宋昭元大口喘氣,邊在雨中林移動,邊拔出刺入血肉的箭,背後一群殺手緊追不舍,手中還在射箭。
宋昭元隻能盡量往林密處逃,借樹躲避,然而雨水沖刷土地成泥,稍微坡一點的山路就滑膩的很,宋昭元腳底一溜,便沒來得及躲開。
“噗”
宋昭元背中一箭,吐出一口血,差點跌倒在地,但她硬是逼着沒有倒下,拔下背後的箭,對準背後,嗖的一下丢去,命中一人倒下。
“哈……哈……”
宋昭元眼前發黑,身體越來越重,她知道,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但她想活。
所以隻能拼命跑,她記得前面有座木橋,隻要到那裡,過了橋,斷了橋繩,她便能活。
正當她撐着一口氣,穿出林就要看見橋時,寒氣從背後而來,已經沒有力氣躲了。
嗖噗一聲,腳腕被射穿,不受控制地往前倒,摩擦着地面,滑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剛好,讓宋昭元看見了被斷了繩的橋。
“咳咳咳……”
宋昭元趴在地上,唇齒鮮血淋漓,或者說她整個人都像被從血水中撈出一樣。
有一隻箭飛射過來,不同的是,在箭尾後沒有其他箭了。
宋昭元側目,擡起手,生生硬接下。
血液從手心流下,宋昭元調轉箭頭射出,卻不想被輕而易舉接住。
這力道……
宋昭元擦去嘴角鮮血,冷冷盯着草叢後的樹林:“宋祯,本宮何時教過你當個躲躲藏藏的孬種。”
“事已至此,還不給本宮滾出來,别丢人現眼!”
沉默半響,林中被簇擁着走出一個少年。
少年長的清隽,眉眼幹淨,身着明黃蟒紋華服,一眼便知其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