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起了喇叭,拿出了一個便攜測試儀。
科馬斯忿忿道:“要是你愛上我了,我可不負責。——你旁邊那小白臉是誰?我可不想被一隻白斬雞愛上。”
季末川好脾氣地笑了笑,沒說話。
劉清平靜道:“放心吧,他不瞎。”
科馬斯:“……”
科馬斯氣得吐泡泡,“你等着——”
說罷,章魚整個朝水下沉去,眨眼間又變成了半截身體在水面上的“盛世白蓮”。
他優雅地朝着劉清的方向伸出修長的手臂,指尖挂着珍珠一般瑩潤的水滴。
他張嘴,發出的卻是一串低頻的古怪聲音。
魅音入耳,帶來的是無盡的愉悅和美好的幻想,仿佛所有的美妙都将在下一刻實現。
劉清微訝。竟然真的好了。
接着他更驚訝:屏障又崩了。
操。
劉清在心裡罵了一句,同時他飛速地加固屏障,但他很快發現,屏障崩塌的速度比他構建的速度更快。
魅音的影響逐漸深入了他的意識。
而科馬斯也發覺了這一點,瞬間喜上眉梢,并加大了攻擊力度。
歌聲一瞬變得暧昧。
啵。
劉清第一次聽到自己共感域的聲音。像是一個薄如蟬翼的玻璃肥皂泡,被輕輕碰碎的聲音。
緊接着,是鋪天蓋地的情緒潮,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
青春期的第一個夢,前世心動的第一張臉,不為人知的那些夜晚……绮麗的記憶被一一從時間深潭裡撈出,連帶着當時的感知,無孔不入地侵襲着劉清的每一條神經末梢。
大爺的!
劉清的身體立馬滾燙起來,久違的快感讓他一時間忘記了抗拒。
科馬斯見狀狂喜,湧動着波濤朝着岸邊卷來,想要把劉清拖入水裡。
人高的大浪兜頭蓋向岸邊,卻在千鈞一發之際,硬生生被截停在了空中,緊接着連同整個水庫的水一起,像是被人連鍋端起震了一震,大浪反撲,卷得科馬斯在水庫裡翻了個跟鬥,變回成了章魚形态,也斷掉了魅音。
魅音戛然而止。
科馬斯感到自己的意識被一萬把尖刀,細密地割裂出了密集的口子,無數的負面記憶從這些裂口中湧出、膨脹,被捏造成一個巨大的怪獸,霸道地吃掉了科馬斯腦海中那些幸福回憶——童年的愉快記憶,與朋友相處的美好時光……
“不……不要……”
科馬斯從喉嚨裡擠出顫抖的、哀求的聲音,聲帶因抗拒“威壓”而撕裂出血。
恐懼淹沒了他。
但很快,那份威壓消失了,他隻聽到一個很輕的“滾”字。
那簡直比那一萬把尖刀還要可怕!
“啊!”
科馬斯驚恐地尖叫一聲,像是見了貓的耗子,七手八腳地把自己沉入了水庫底。
…
劉清回過神,發現自己被季末川扶着,整個人靠在别人懷裡。
“……”
劉清忙推開季末川,一邊重構了屏障,一邊道謝:“謝謝您。科馬斯呢?”
季末川放下手,愉快地說道:“被你打下去了。”
劉清:“……啊?”
季末川笑了一下,“放心,你很有分寸。我也警告過他了。不過你還是不要再壓制自己的共感域的好。”
劉清神色一凜,“我不懂您的意思。”
季末川自說自話道:“共感域也是有‘生命’的,它就是潛意識。人類的潛意識是掠奪,共感域的本能是融合。
“過高的共感域本能地藐視所有低等的共感域,在蟲族,它體現為信息素。如果刻意壓制這種本能,長期以往,就會導緻共感域的内部失控。
“就像你剛才那樣,稍微一點外界的刺激,你的共感屏障就會失效,如果你的‘死本能’再強一些,剛才那隻章魚應該會更慘。”
“……”
“不過一般這種情況都是有誘因的。比如一次主動的失控,否則共感域的本能也不會被激活。——你最近有做什麼失控的事嗎?”
“……”
喝醉到斷片算嗎?
劉清深吸一口氣,“謝謝您的科普,我會注意檢查自己的。”
季末川卻很遺憾,“不需要我的幫忙嗎?”
“不必。”
“這個也不需要嗎?”
“……”
劉清順着季末川的視線下移,落在了自己的腹下的異常輪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