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有人來找他們。
老夏、塞弗恩特,以及三個沒見過的人。
這三個人穿着不一樣的制服,壓着帽檐看不清臉,但都有同樣的徽章——聯盟軍。
劉清從床上下來。季末川先一步彎腰替他擺正了鞋。
老夏看到這,眼皮狠狠地跳了一下。
然後老夏突然張開雙臂,操着一口誇張的翻譯腔,唱詠歎調一樣高聲喊着:“我的孩子,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她老鷹一樣撲了過來,富态的身體靈活地錯開了季末川,親熱地抱住了劉清。
劉清伸手扶了一下老夏,低聲在她耳邊問道:“這又唱的哪出?”
老夏戴滿寶石戒指的手用力掐了劉清的後腰一把,同樣小聲道:“你還有臉問我?你個小兔崽子,你咋不去把天捅了!?”
劉清“嘶”了一聲,反手按住了老夏的手,習慣性還嘴,“那也是沒那個機會。現在什麼情況?”
老夏言簡意赅地交代,“你,柔弱高級護理師,什麼都不知道,懂?”
劉清:“懂。”
母子倆交流完畢,老夏立馬又提高音調,繼續唱她的詠歎調。
“哦,我可憐的孩子,快讓媽媽看看。那個天殺的調頻裝置,有沒有弄壞你寶貝的腦袋?你還頭暈嗎?共感域還穩定嗎?哦,我的天呐,你可是珍貴的S級共感域,如果你出了問題,我一定去砸了那該死的保護區!”
劉清溫柔地把老夏的手捧住,一臉羸弱的神态,“媽媽别擔心,我很好,隻是有一些昏沉的感覺,很輕微,别擔心。”
老夏:“哦,我可憐的小家夥。”
劉清乖順溫柔地接受老夏的撫摸。像一隻順毛的小白兔。
季末川淺淺彎起了嘴角,饒有興味地觀賞着劉清在他面前的第一次“演出”。
過了片刻,劉清才看向新來的那三個人,迷茫問道:“這幾位是誰?沒在護理所見過。”
老夏轉過身,這才給他們介紹。
“這幾位是聯盟派來的調查員和專家。本來是來調查那起空難事故,接受事故受災者的……”
老夏的話剛起了個頭,塞弗恩特就自然地走上前來,接過了老夏餘下的話。
“保護區的調頻裝置突然出了問題,調頻範圍擴散到了界外,不少生活區的人都受到了影響。你家距離保護區太近,你的共感域等級又高,睡夢裡被影響進入了共感領域。雖然有季末川殿下幫你抵擋了一下,但你還是一直陷入沉睡,直到剛才才醒。”
劉清“哦”了一聲,接收了劇情。又疑問道:“那他們來找我是?”
塞弗恩特:“你是護理所乃至整個生活區的共感域等級最高的人,他們來是想為你治療,順便也了解一下你感受到的情況。”
三個人中走出來一個,身高腿長,體型偏瘦,但黑色的聯盟制服套在身上,也是一個不用臉就讓人心潮澎湃的衣架子。
衣架子單手扶着帽檐,把帽檐往上一推毫厘的同時擡起了頭,露出一張文質彬彬的笑臉,非常有書生氣和親和力。
“你好,001号首席護理師劉清。我是聯盟第九軍□□駐的調查員,克勞斯。好久不見。”
劉清的眼睛倏然睜大,接着緩緩皺起了眉頭。輕聲道:“克勞斯。”
老夏一改剛才慈愛的老母親形象,撒開了她努力夾起的嗓子,中氣十足道:“克勞斯!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混進了聯盟軍?”
克勞斯露出一個好脾氣的笑,“所長女士,我可是正兒八經考進去的。畢竟我當初是您這裡的001号護理師,共感域等級就是我的通行證。剛才故意遮着臉,也是想要給你們一個驚喜。”
老夏保養得當的臉皮抽了抽,“這确實夠讓人驚訝的,但是護理所現在和未來的情況來看,我可喜不起來——你們聯盟軍就不能把這些病患送到其他地方去嗎?特别是……”
她的視線飛快朝旁邊掠了一下,顯然是在說蟲族這尊大佛。
克勞斯更無奈了,“這也不是我能決定的事情。”
他們說話的時候,季末川已經上前一步,偏頭靠近劉清的腦袋,輕聲問道:“男朋友,能交代一下這位是誰嗎?前任?”
劉清被他突然的稱呼吓了一跳,接着又耳朵發燒。有些不好意思地動了吓腳尖,但嘴巴還是立刻回答了。
“以前這裡的一個護理師。算是我的師傅吧。”
克勞斯也聽到了這句話,非常自然地微笑着插|入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怎麼就變成‘算是’了?從所長女士把你帶回護理所,幾乎都是我在照顧你。劉清,你這樣說有些傷我的心了。”
劉清的眼睫顫了一下,而後收回視線,沒有回答克勞斯的話,隻是說道:“我的身體沒有大礙,不麻煩你們了。至于今天我昏迷時候的事情,我也記不太清楚,隻感覺到了被一個共感域侵擾,而後一直在做噩夢。”
克勞斯緊跟着問道:“什麼樣的噩夢?”
劉清淡聲道:“忘了。”
克勞斯點點頭,“我當然是相信你的,隻是我們的工作流程需要,還是要跟你做一些問詢記錄。”
克勞斯看向幾乎跟劉清連體嬰一樣的季末川。
“這位就是季末川殿下吧?萊斯特的報告裡有提到過您,不過沒有提到您跟劉清的關系這麼……親密。”
季末川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先看向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