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勞斯少校。蟲族僞王的共感域等級和超雙S的共感域等級是兩碼事。一個原生人類雜血,共感域等級哪怕碾壓了整個種族,體量上也不可能與蟲族僞王匹敵。
“空難時候捕捉記錄的那兩道共感印痕,其顯示的共感域等級不相上下。你難道是想說,劉清是蟲族的王嗎?”
克勞斯皺眉,“萊斯特上校,我隻是根據現有的條件進行一個合理的推測,你——”
“這種荒謬的推論是在浪費大家的時間!”
萊斯特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
“保護區調頻裝置能調動十幾萬人的共感域意識,其共感體量是最接近那道印痕的。你有時間在這裡推測,不如去看看保護區的印痕刻錄完畢了沒有,對調查的幫助更大一些。”
萊斯特雖然不是這個辦公室裡級别最高的,但耐不住他的家世背景擺在那。
坐會議室主位的人于是也開了口。
“行了,克勞斯少校,你先去看看保護區的共感印痕吧。至于你說的證據,如果能切實證明那位劉清的共感體量和等級都能達到印痕标準,你可以呈交上來,如果隻是個沒定論的,就先擱一邊吧。”
克勞斯顯然很不服氣,可是最終他偃旗息鼓。
會議很快結束了。
萊斯特說要去看看露西亞的情況,畢竟她已經連續遭遇了兩次沖擊,這次保護區的二次事故,不知道對她會有什麼影響。
他從工作裡抽身後,跟上了前往保護區調查的克勞斯。
克勞斯發覺了他——事實上,克勞斯的共感等級比萊斯特高。當然,現在并不一定。
“萊斯特上校。”
他叫了一聲,沒有再說其他的。他等着萊斯特說出自己的目的。
“先去保護區吧。”
萊斯特主動上了一輛車。克勞斯猶豫片刻,跟着上了車。
萊斯特開門見山,“你手裡關于劉清的證據是什麼?”
克勞斯笑了一聲,并不回答,“上校剛才已經反駁了我的猜測,現在說這個又有什麼意思?”
萊斯特:“他是露西亞的護理師。”
克勞斯很意外。他知道萊斯特的女兒是個“機器生”,盡管基因上來說她确實是萊斯特的親生女兒,但萊斯特本人實在不是個重感情的人。
“沒想到上校這麼疼愛自己的女兒。”
他還是沒有回答。
萊斯特也沒有窮追不舍,又說回了克勞斯跟劉清的關系。“據我了解,你跟劉清的交情不淺,當年也是你自己主動辭職離開。這幾年你們應該沒有什麼聯系,為什麼你會認定他是一個危險分子?”
克勞斯抽了下嘴角,那是個神經質的動作,就像是這些話觸碰到了他大腦的什麼至為關鍵的隐秘,以至于他的身體不自主第一時間作出了反應。
“他确實長着一張乖巧可愛的臉蛋,你也覺得他永遠不會做任何的壞事,對嗎?但是你知道嗎,他十二歲的時候炸掉了護理所的隔離牆——你還覺得他是個好孩子嗎?”
萊斯特波瀾不驚,“兒童到少年階段,總是會做一些不知輕重的冒險。隻要不是故意傷害的惡行,我認為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所有的惡都是從一點點的小事情不斷積累起來的。一開始是隐瞞自己的共感等級,戲耍所有人;然後是肆無忌憚地窺探别人的思維,引導别人的情緒,改變别人的意志,想法——這些都是可以理解的嗎?反正我是無法理解。
“我教導過他,我想讓他變回他僞裝的那個乖孩子,在所有人發現之前停止這樣的行為。但結局你也看到了,我離開了。”
“你是說,是他逼迫你離開的?”
“當然不是。”
克勞斯垂下頭,黯然神傷——他看上去真的非常傷感。
“是我把他帶大的,我是他的監護人,也是他的老師。我愛他,我希望他能成為一個前途光明的人。但也是我發現了他的這些行為。
“萊斯特上校,如果露西亞做了這些事情,你會揭露他嗎?不會。所以我也做不到,我隻能走。可是我沒想到我跟他的再次見面,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萊斯特過濾掉他主觀的陳述部分,問道:“你手裡的證據讓你笃信空難和保護區的事故都是劉清做的,可你手裡的證據又無法支撐‘劉清具有媲美僞王的共感體量’這個客觀事實。”
克勞斯“呵”了一聲,“我也沒有想到他能做到這種程度。”
“那你為什麼笃定是他?保護區的調頻裝置難道不是更該優先被懷疑嗎?”
克勞斯突然提高了聲音,大聲說道:“因為他跟季末川的關系!蟲族的王不可能看上低等于他的東西!”
“……”
萊斯特見過不少人,商場上的,戰場上的,官場上的,個個都是人精,戴着一副精緻的人皮面具。你生活在這樣的世界裡,所以你得從小就要學會怎樣從這些人皮面具裡搜集到真實的信息。
萊斯特學得很好,所以他立刻就看出了克勞斯激憤怒之下,像活火山一樣噴發了,卻被他自己粉飾掩蓋的東西。
嫉妒。
嫉妒劉清跟季末川的關系?嫉妒劉清的共感域等級?嫉妒劉清的地位?甚至是嫉妒劉清現在還不錯地生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