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是沒有道理的。但卻使人瘋狂。

克勞斯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氣，掩飾道：“還因為他在調頻故障的時候就在保護區裡，以及他出來後蟲族蟲侍對他的态度。

“萊斯特上校，我的共感域等級是Ｓ，我還是培養劉清長大的人。你至少可以相信一下我的直覺。”

萊斯特看着他，“如果我始終不相信，所有人都不相信，你還會堅持你的想法嗎？”

克勞斯眼神陰暗又偏執，表情卻悲憫又凄苦。

“我會的。為了所有人的安全，也是為了劉清。我一定會阻止他的，哪怕犧牲我自己也在所不惜。”

他那麼偉大，好像自己是逆道而行，背着所有人的指責，依舊固執拯救世間的神佛。

萊斯特歎了口氣。“真的很遺憾。”

克勞斯的直覺感覺到了危險，他警惕地看着萊斯特，“什麼意思？”

萊斯特看過來，挂着一個淺淡的笑。

“如果你的猜測能被證明，那對于整個亞人種來說都會是一個重大的發現。一個能和蟲族僞王共感域媲美的個體，還是原生人類雜血，得是多麼轟動的新聞。

“可是真遺憾，你又證明不了。”

克勞斯很輕地笑了一聲。

“做過的事情總會留下蛛絲馬迹，我相信我能找到。”

萊斯特也鼓勵似地點點頭。

“祝你好運。”

…

保護區的情況比萊斯特想的要混亂得多。

二次事故發生的時候，裡邊的所有人的意識都受到了影響，并且記憶上有一定程度的改寫——這需要保護區外的人才能發覺這件事。

裡邊的人不記得一次事故發生後，保護區裡的原住民“無人死亡”的詭異場景。

而這次進來，都不用走到太裡面，一跨出界限航道，萊斯特跟克勞斯就被沖天的消毒水味道和血腥味給沖了個夠嗆。

屍體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很多屍體像是已經在酷暑的天氣裡存放了一夜，腐爛速度非常快。

人類器官殘片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型機器人在天上飛，漫天噴灑着消毒水。

遭受二次事故的調查人員還在跟萊斯特彙報。

“昨天那場區域調整事故導緻了近一半原住民的死亡，剛好裡頭又是盛夏時節的設定，所以來不及處理的屍體就高度腐壞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疫情，我們已經重新封閉了保護區，确保裡邊完全消殺之後才重新開放。”

克勞斯在這樣修羅地獄一樣的場景裡卻格外興奮，他看着萊斯特，問：“上校，現在你還不信我的話嗎？調頻裝置昨天事故後就已經失去了能源支撐，不可能對這些原住民進行二次調頻，一定是有某個堪比僞王共感體量的個體，對他們進行了共感指令，才導緻了他們這樣慘烈的自殺和身體的急速腐敗！”

調查人員沒聽懂他們的話，“克勞斯少校，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是二次調頻？我們根本沒有檢測到相關……”

“閉嘴，你們這些被人愚弄的低等人。”

調查人員的臉色一下就變得難看了。

共感域雖然是亞人類的共有特征，但其實大部分的也隻是“有”，屬于最低等的Ａ級設定。ＢＣ級是最常見的強共感，Ｄ及以上就是可以在基因層面區别于其他亞人類的存在。

很多高等級共感域的人都看不起低等級的，但鮮少有人把這些挂在嘴邊，畢竟Ａ級共感域的人才是大多數。

種族主義者。

萊斯特明白了克勞斯對劉清的嫉妒是什麼了。

一個被所長從孤兒院撿回來的雜血原生人類，一個他一手撫養當小狗寵愛的家夥，卻在某一天被他發現，對方有着遠高于他的共感域，并且一直隐瞞着他，可能真的窺探過他的思維。

地位颠倒，他才是被人當小狗的那個。

克勞斯這樣的高自尊“高等人”是受不了這種地位變化的。

他一定會抓住這一次的機會，不惜一切，把劉清打成這次事故的罪人，讓劉清成為聯盟監管下的小白鼠。

“克勞斯，冷靜點。”

萊斯特又轉頭對調查人員說道，“他今天的心情不好，你先去忙吧，我們去控制中心看看。”

調查人員的臉色鐵青，對萊斯特行了個禮，氣沖沖地離開了。

萊斯特看着克勞斯，說：“你剛才的推測确實能夠成立，如果在控制中心沒有發現能源艙，或者能源消耗的痕迹。我會作為你的擔保人，把你手裡的證據呈交上去的。”

克勞斯的眼睛一亮，認真審視了萊斯特兩秒，似乎他的Ｓ級的直覺沒有發出危險警報。他終于放心地笑了。

“是，萊斯特上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