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正對着的一間診室,門上透過一張人臉,那人察看屋外的情況之後,直接上了鎖。
門陸續合上,耳邊回蕩金屬卡扣聲像是一把刀割斷趙護士想要求救的希望,感覺自己頭被碾壓碎了,不知道是男人力氣太大,還是巨大的恐懼撕碎她的思維能力,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嘴裡嘟嘟囔囔一個字都吐不真切,很無助。
這時,左前方一扇門打開了,明亮的光線中走出來一個人。
“文醫生,救救我。”這時女孩才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呼救聲,而不是好像被隔絕在世界之外。
“你是什麼人?有問題跟我談,放開我們醫院的護士小姐,她不負責一對一接待病人。”
文少賢的聲音很脆。樣貌看上去也很年輕,眉眼冷冽但周身儒雅氣質萦繞,斯斯文文的,卻給人一種很老成的感覺。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權威性。
趙護士擺脫趕忙躲到文醫生身後。扯着文少賢的手肘衣袖,像受驚的兔子楚楚可憐。
柯志丞剛走近,看到這一幕,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眼眶熱了。
煩躁地剛想轉身離去,一道白光晃過他的眼睛。
“啊!”伴随着趙護士一聲尖叫,吳輝從懷裡掏出一把砍刀,鋒利白刃抵在文少賢的脖子上,與他喉嚨毫厘之差。
方才有那麼一刻幾乎是屈從本能放開了護士,吳輝為各個大小規模企業财團要帳,什麼混蛋惡霸沒見過,一個小小書呆子氣勢上居然絲毫不落下風,讓人莫名惱火。非要看到他跪地求救饒的可憐樣子才肯罷休。
縱橫江湖的老麻雀罕見地急了。
“兄弟,你想見義勇為,給你這個機會。今天你要是不給我個說法,老子刀可不長眼睛。”說着又貼近半分。
趙護士當場吓暈了過去,文少賢看她跌坐在牆角,暫時沒什麼危險專心應對眼前的緊急狀況。
“這位患者,請您先冷靜下來。”
“切,你怕了?”果然是人都是吃軟怕硬,在有能力威脅别人之前,吳輝也是從泥濘中摸爬滾打起來的,在那些受盡屈辱的日子裡,他下定決心再也不讓任何人看輕自己。
憎惡、懼怕就是他要的。
“是的,我非常怕,我很珍惜生命。”
嘴上雖然這樣說着,但是臉上表情平淡,沒有一絲情緒變化,顯得太沒有說服力。反而有一股子嘲諷的意味。
吳輝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爽極了。
他一把揪住文少賢襯衫的領口:“不給你點顔色瞧瞧,你以為老子做慈善的。”
吳輝直接卯足了勁一拳扪在文少賢面門上,将人打倒在地。
這一舉動,徹底讓醫院沸騰了,本來自以為安全躲在診室內的醫生和病号開始人人自危,當即呼叫了保安人員,在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醫生壯着膽子出來查探情況之後,其餘醫生紛紛打開了門。
空蕩醫院走廊有了腳步聲,緩慢地湧入大廳。
“文醫生,你沒事吧,快起來。”
幾個人把文少賢扶起,他眼睛沒有立刻聚光,腳步飄浮,顯然還沒有緩過來。
他晃了晃頭,口中彌漫着一股鹹腥味。
耳邊七嘴八舌的呼喊着:“血……是血!”
感受到一股溫熱,腳下陸續出現一滴一滴的鮮紅,濺開四散,像極了上學時成績優秀後得到的小紅花。隻是不像那時人眼中的羨慕,身邊的人露出了驚恐擔憂的目光,把文少賢的思緒拉回到現實。
“文醫生,你感覺這麼樣,你鼻子流血了。”
在七嘴八舌關切聲中,文少賢不慌不忙地取下胸前口袋裡的方巾,捂住口鼻。
“真熱鬧,我還以為這家醫院沒别的大夫。”畢竟剛剛在他逼問那個女人時,其餘人都視若無睹,高高挂起。吳輝盡情嘲諷仍在叫嚣。
“先生,請你出去。”五名身穿制服的保安将吳輝圍住。
隻見男人嘴角一動,突施冷箭,一腳将面前的一人踢出半米遠,眼睛都沒來得及跟上動作,有的捂着肚子,有的抱着臉,五人就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被擊倒在地上。
吳輝洩憤似地踢開最近的一個已經不能還手的人,淡定地掏出手機:“帶家夥上來。”
十幾個穿着藏青色西裝的人湧入,安保人員這唯一保護屏障破了,危險将至,衆人抱頭鼠竄。
吳輝看着嘈雜的場景眼暈:“都給我安靜一點,我是來找姓嚴醫生算賬的,不相幹的人我不追究,但你們要是礙事,别怪我不客氣。”
這一嗓子吼出來,所有人原地抱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悠長的走廊裡放眼望去,隻剩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得也不是很筆直,文少賢顯然還在和自己的鼻血較勁。
一旁的同事拉了拉他的褲腳提醒:“危險,别逞能。”
吳輝身後下屬,各個橫眉兇惡,聚在一起像是餓急了的獵狗虎視眈眈看着這枚鮮肉,隻等頭領一聲令下開始撕咬,摧毀一切。
黑色漆皮鞋踏在瓷磚地面上很有節奏,吳輝一手拿着刀,刀尖向下,一手插兜腳步生風逼近文少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