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去的青蛇幽幽爬來,回到他的指尖,傳輸帶回的信息。
男人慢條斯理摘下那片鱗片,完全不顧血迹斑斑。
沉皎最在意的一定是她自己。
被抛棄的話,用那張臉難過傷心,一定會很好看。
…
另一邊,沉皎和牧川找了一間VIP觀賽室休息。房間上了鎖,牧川切開後,将裡面兩條沙發合并出一張小床,又鋪好沈嘉予離開前遞給他的沉皎專用絲綿被。
“你先休息,我去給貓洗洗。”
他對沉皎說。
“等一等。”
沉皎抓住他的衣袖,在他微愣的目光裡,講,“我先幫你治療一下吧,小貓還沒醒,不着急的。”
她指尖在觸碰到衣服袖口之前,先觸碰過他的肌膚。
牧川感覺自己得了肌膚饑渴症,被碰一下就想要更多的觸碰。
但現在沈嘉予回來了。
她那麼喜歡沈嘉予,不能讓她被誤會。
“不……不用。”
青年生硬地扯回自己的手,視線不由自主掃過她白皙柔軟的手指,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固執扯回,去糾纏那隻昏睡不醒的小貓。
沉皎皺了眉頭。
她就知道,沈嘉予回來會對她的計劃造成影響,牧川這個弟控,沈嘉予一出現,什麼底線都回來了。
她側眸看到了青年紅透的耳垂。
但還好,他對她也不是完全沒感覺,還好她生病那個借口可以繼續用。
柏尋禮是個定時炸.彈。
掉入地下通道之前,那片廢墟很空曠,出來後滿滿當當擠滿了異獸的屍體,比之前異獸圍攻體育館的時候還要密集。
談雲和她說,那些都是柏尋禮一個人消滅的。
這實力也太恐怖了。
現階段根本沒人可以和柏尋禮作對。
沈嘉予回來,她借口不管用,剛才柏尋禮那個樣子很明顯已經不信她的話。
他不會放過她。
别說她和沈嘉予沒在一起,就是真‘分手’她也不會和柏尋禮多親近。除非下一個元素是柏尋禮。
如果下一個元素是柏尋禮都還好。如果不是,那她就必須先跑遠點。西部安全區也不能去,一個瘋子就很可怕,更别說那裡還有樓妄這個瘋狗。
當務之急還是要得到金元素睡到牧川。尤其付出太多治愈力,她的身體又變得很難受。實在不行,就告訴牧川實話,先得到一個再說。
也不知道沈嘉予有沒有能量元素。
小貓一直不睜眼,并且非常抗拒牧川的觸碰,滾來滾去就是不想被他抓住。
停留在這裡越久,感受到她的氣息越濃郁,心跳聲越清晰。在安靜的環境裡,撲通撲通如同打雷聲。
牧川越來越着急,實在無法忍耐,把衣服一把卷起貓就要往外走。
“砰——”
物體落在地上的聲音讓他頓住腳步。
他急促回頭看過去,羸弱的少女跌落在地,薄唇與紙一樣蒼白,手虛伸着,想要去拿沙發旁邊小桌子上的水。
牧川顧不得其他,直接放開小貓,兩步作一步快速回到沉皎身邊。
他把難為情的女孩連被抱起,放回在沙發床上。
“我沒事——”
少女聲音虛弱。
“抱歉,我隻是想喝水。”
假如是沈嘉予在,他應該會把水放到她身邊。
牧川替她拿過那瓶水。
他擰開瓶蓋,少女接過,手腕卻輕輕一折,一瓶水掉落在床上,透明的水迹浸染白色絲綿被。
牧川想清理,手卻被人握住。
白皙纖細的手指緊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得像在抓什麼救命稻草,發絲淩亂,露出的半邊小臉,臉頰绯紅,唇卻蒼白,薄唇縫隙裡溢出難受的低吟。
沈嘉予已經回來了。
他不能和她這麼親近。
可是,就這樣眼睜睜看她痛苦嗎?
少女推開他,轉手拿起已經空掉大半的礦泉水瓶,狠狠擰起,清水浸濕她的手指與衣服,濕漉漉一片往下淅淅瀝瀝滴落。
“牧大哥,你先出去。”
她說。
她清楚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她在為他着想。
她的臉愈發紅,用在水瓶上的力氣已經不足以支撐她保持冷靜,她甚至想把頭往牆上撞。
沈嘉予此刻不在。
他總不能看着她難受。
牧川攔住她的動作。
他伸手抱住少女,健壯的手臂輕輕一轉,讓女孩遠離牆壁。懷中少女擡起滿是汗液的臉,疑惑、震驚,什麼都有。
“我幫你。”
少女搖頭,“可是——”
“不讓他知道就好了。”
這不知道是對誰說的,也不知道是在安撫什麼。
不讓他知道,是怕弟弟失望,還是怕她難過,又或者兩者兼有,更怕她遠離。打斷她的話,是怕她拒絕,還是怕她說出弟弟的名字。
說不清楚。牧川不能理解自己的情緒。
他隻知道自己不想要她痛苦。
唇落在她的唇瓣上,懷裡的少女閉上眼睛,甜蜜的滋味和上回沒有任何區别,一定要有不同,大概是這回有一點兒眼淚的鹹。
真鹹啊。
她那麼好,像天使。她不該難過的。
異能者超凡的聽力似乎有提升,牧川能聽見外邊的腳步聲,也聽見門被推開的聲音。
他錯眼看見熟悉的青年正站在門口。
斯文和氣的眉眼沒有任何表情,平靜看着房間裡發生的一切。
懷中少女緊緊抓着他的領口,喉結翻滾,甜意侵入他身體,愉快到神經末梢都在顫抖。
弟弟就在外面。
她喜歡的人就在門口。
男人稍稍移動位置,讓她完全無法看到外面的情況。
額上青筋彈跳,刺得頭有些疼,吻得反而更用力。少女也許覺得難受,嫩嫩的指甲劃破他清晰橫骨,麻麻的癢意,牧川思緒稍回。
在一切結束時,他拿着紙巾,擋住少女的目光。
“擦擦汗,我出去一下。”
“嗯好。”
門口的青年仿佛消失。
牧川在下一個轉角口見到他。
還沒有說話,先是狠狠過來的一拳,像小時候,在被那群私生子欺負的時候,揮過來的拳一樣。不同的是,這次是打在他臉上。
他的确該打。
牧川一動不動,口腔溢出鮮血時,拳風才停下。
他任由鮮血蔓延在唇齒間,那血液好似沾染了甜味,蜜糖般的甜味。擡起垂下的眼皮,看着面前男人冷漠、冷淡的面孔。
這是他最親的弟弟。
在弟弟說出無情的話之前,他先開口,
“我沒有想過拆散你們。”
“你可以當我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