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又沒有人問你。”
他那明明是搖滾風!唐悅立刻瞪了他一眼:“誰讓你插嘴的?”
本能讓的。
陰差陽錯,已經導緻他現在坐在這裡,不知道在幹嘛了,邊煦不想讓唐悅再跟方笑贻用那麼親切、那麼熟的姿态說話了。
不應該,也犯不着。
所以邊煦不僅要說,還要吩咐他:“你少說兩句。”
唐悅可不聽他的:“我就要多說。”
“不熱嗎?”邊煦問他。
“熱啊,吹空……”但這店裡沒開空調,唐悅隻好說,“喝水不就得了?”
方笑贻不愧是開店的,跟着就問他:“有西瓜,吃嗎?”
唐悅怕熱,也是渴了,說吃。方笑贻于是牽着孩子去冷櫃裡,撈了1/4個西瓜出來。
但那櫃裡其實有個鐵盤子,唐悅看得見,盤子上面有切好的,他說:“诶這,這不是有嗎?”
是有,但這切開有一會兒了,會有種氧化的氣味,而有錢的嘴巴都很挑。
方笑贻說:“新切的香一些。”
唐悅立刻搓了下手:“诶呀你真好,感謝感謝。”
邊煦看他倆在那兒賓主盡歡,心裡同時有點不屑:怎麼對自己就沒這麼客氣?
但他沒理論,隻瞟了那倆貨一眼,就垂眼到紙上的“民”字旁邊寫道:√(?)
寫完瞥向方雪晴。
這個字他寫了3遍了,給自己看那個戈鈎怎麼寫。
方雪晴已經看清楚了,立刻點了點頭。
邊煦就把秀麗筆給她,又往紙上指了下,自己從椅子左邊起來了。
方雪晴沖他合了下掌,接過筆坐下,重新開始寫“民”字。
邊煦一邊看她走筆,一邊看方笑贻在櫃台上切西瓜。
唐悅在旁邊啰嗦:“所以我,你想起來了沒?”
“想起來了。”邊煦一說,方笑贻就想起來了。
“沒認出來吧?”
方笑贻“嗯”了一聲。
唐悅呵呵地說:“正常,我化成那樣,自己照鏡子也像在看别人。”
他性格挺好的,方笑贻也願意說點好聽的,他說:“挺酷的。”
唐悅一愣,瞬間心花怒放。
他玩硬搖滾的,人生格言就是一個曲高和寡的:酷!
此刻被方笑贻瞎捧,捧到核心上,頓時相見恨晚地把人一拍,說:“嘿嘿有眼光!來哥們,認識一下,我叫唐悅,六中高一的,也是煦子穿開裆褲的兄弟。”
他拍完自己,又要握手,那風格跟邊煦差太多了。
方笑贻一時不習慣,卡了下,才伸手搭住他的:“我姓方,方笑贻,這我侄兒,那是我姐姐。”
唐悅是個自來熟,立刻一刮孩子的臉蛋,又扭頭打招呼:“姐,下午好啊。”
但是方雪晴頭也沒擡。唐悅眉峰微微一揪,才被告知她聽不見。
怪不得呢。
霎那間,唐悅一瞟邊煦,心想:煦子會跑到這裡來寫字。
因為他爸,更不正常,所以他對弱勢群體,有種唐悅所不能理解的寬容。
唐悅道了歉,方笑贻一派尋常,說沒什麼,又找了雙一次性手套出來。
其實這裡沒這麼講究,他平時都是搬上來就切了,但萬一這倆個就是講衛生呢?
诶,麻煩。
方笑贻一邊吐槽,一邊套上手套,去邊切了4塊西瓜出來,放到小盤裡,先讓唐悅拿了,又端到了邊煦面前。
人還在這兒給他姐當老師呢,居然還挺盡職盡責,也沒擺什麼臉色。
方笑贻一邊稀奇,一邊卻也認同:他吃點水果是應該的。
邊煦看他悶不吭聲的,把那個盤子沖自己一送。
那意思是,叫自己拿。
但剛剛,他隻問了唐悅,沒有問自己。
邊煦沒想到會有份,不由看了他一眼。
方笑贻跟他一對視線,又見他不動,立刻眉頭一擡:“不吃嗎?”
他這都送到跟前來了,不吃那還得了?
邊煦當即也說:“吃啊。”
說完他拿起最邊上的那塊,放到了方雪晴右手前面的紙張外邊。
那個動作非常順手自然,自然到……方雪晴好像也是他的姐姐。
方笑贻被他整得一愣,心裡也好像被這隻手拖拖移移的,牽出了一陣淺淡的漣漪。
這人,對他拽得二五八萬的,但對方雪晴,他又挺溫和的。
而且也不是那種,男的對女的的殷勤。隻是照顧,就像在車上,給老弱病殘讓座那樣。
邊煦居然,這麼……有道德嗎?
那對自己,怎麼這種德行?
不過他對别人也不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