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因為加班,氣色都不是很好,但是也沒有懈怠。于中古幫着老師拿出來新的記錄本,周圍的衙差也發出低低的吼聲。
華诜敲鼓本來就吸引了一衆目光,縣民們也在縣衙周圍探頭探腦,想要最先知道劉家主的事情。
衙門内的狀況沒有門外熱鬧。除了辦公人員和華诜,目小竹和杞天岄還有甘薄言何雲玄都在堂下站着。
甘采盈:“既然原告保證供述如實,帶被告、證人。”
目小竹盯着地上跪着的華诜,她直直地挺着腰杆,和被衙差帶來的兩個人完全不同。
『原來這就是女主。』
上次見面華诜好像還是一隻被獵手射殺的脆弱的白鹭,這次見面就已經成長為挺立在湖中的丹頂鶴。那個脆弱的勃頸上好像還有着褪不去的紅痕,但是那已經不是傷痕,好像是她的項鍊,一條随時可以取下,勒緊仇人的項鍊。
劉肅和管家被衙差放在地上的時候,就勉勉強強的跪倒在地面上。一夜的審訊本就讓兩人疲憊不堪,衙差也重手重腳的。還在昏沉的兩人,心驚膽戰的被提審,一下子就清醒了。
劉肅胡攪蠻纏地推了一晚上,現在提審她,她也不見害怕。還是按照計劃,把所有事情都推到女兒身上,反正劉舒娅現在也是不正常的,最多一輩子住在山裡的那個醫所裡。
隻是,劉舒娅呢。
劉肅環顧一下四周,想要找到女兒的身影,但是卻隻在堂上看到.....
“你?”
劉肅在看到華诜的時候,心髒突然一緊,然後很快低下頭去。
華诜倒是沒有太大意外:“劉肅,不認識我了嗎?”
劉肅不擡頭,低低地說着:“不,不認識。不認識。”
華诜笑了一下:“劉家主是真的不認識我,還是不敢認識我?”
劉肅剛才還迷蒙着的腦子,此刻開始透出些光亮:“不,你不是...”
華诜好像知道她要說些什麼:“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對嗎?确實。”
劉肅似乎想要放一口氣出去,但是還沒開始,就又被華诜的話打斷。
華诜不再和劉肅對話,面向甘采盈說:“劉肅就是我的殺母仇人。縣長可以詢問她有關于她妻子,以及她妻子的女人的事。”
聽到此,衙門外的衆人,都發出些許詫異的聲音。
甘采盈覺得直接問,劉肅估計也不會吐口,這個人非常滑。一晚上過去,劉肅倒是把罪推得幹幹淨淨。
她隻能暗示華诜:“一人之口不足以服衆。”
華诜毫無遲疑,轉頭看向劉管家。
“劉管家,這事你也是知道的,不是嗎?”
劉管家雖說不是劉肅的幫手,但是所有的事情都經過她手。所有的姑娘都血淋淋的從她的手中離開這個世界,她也是強撐着回憶這麼些年劉肅的所作所為。她沒有什麼保留,說了一晚上,直到疲憊不堪的閉上眼睛。
剛才在昏迷中,被衙差架到堂上,依稀在夢裡看到了那年的那個女人。
“啊?是....是....”劉管家不敢确認,她好像看到了十幾年前的人。可是這個人,已經被自己親手埋了啊,和小姐一起。
甘采盈一看劉管家真的知道什麼,便立即讓劉管家開口詳述。
“說!”
劉管家被驚堂木吓一跳,“縣長,我,我們小姐,确實是和一個女人一起死掉的。”
劉喜還記得,那段時間一直悲春傷秋的小姐,在那些日子突然好轉了起來,開始欣喜每一個日出,也期待每一個日落。
她知道,或許是那個女人又回來了,但她不能說。小姐的結缡,似乎對小姐的态度有些奇怪。之前家主還在的時候,小姐就沒有開心的時候,那時候這個人倒是殷勤,隻是現在....
這個女人要是早點來就好了,早到小姐還沒有被逼着結婚的時候,早到小姐還沒有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現在的小姐隻是一個被困住的人,她走不掉了。
如果,劉喜想到,如果小姐真的要走,她也是願意幫小姐的。她會幫她找馬車,會幫她望風的。
隻是,小姐還沒有告訴她什麼,就走了。小姐的結缡讓自己處理這兩個人,用自己家庭威脅着自己。她不想處理,但還是架上了那輛準備了很久的馬車,走了那條被她選擇了很久的小路。隻是這次不再是自己幻想中,小姐帶着那個女人一起走掉的畫面。
馬車裡面靜靜的,小姐也不會再哭了。
劉肅憋得紅彤彤的臉:“你放屁,我沒讓你幹。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劉喜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理劉家主,自顧自地繼續說着:“兩個人葬在一起,在一片蘆葦蕩裡面,我不知道那個女人叫什麼,所以我隻寫了小姐的名字。我沒有說謊,我隻是,我隻是。”
劉喜戰戰兢兢地說了一晚上的人名,都沒有特别激動的情緒。隻是此刻說到小姐的時候,她聲音都顫抖着:“我隻是想小姐了。”
劉肅還在那邊罵人,甘采盈拍了拍驚堂木,讓她閉嘴。
劉喜又恢複了平靜,對劉肅的謾罵和侮辱也毫不在意,也不去看她。繼續道:“縣長,我所說均屬實,并且我有證據。縣醫院檔案可以查到,那幾天劉肅先是找醫生看牙疼,醫生并沒有給她确診,記錄裡面還寫着未發現齲齒迹象。但劉肅拿過醫生開的病例後,把未字去掉,添寫了一些藥劑。打了一個信息差,去藥店抓了一周的藥。每天兩副,每一副裡面都配有一劑敷藥,那劑就是毒藥。七天整合了這麼大劑量的毒藥,足夠毒死兩個人了。”
劉肅剛還在罵,此時卻停止了:“你?!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