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饒就這麼靜靜看着沈檀心臉上的表情。
沈檀心這個女人的演技該是多麼出神入化啊,簡直是卧薪嘗膽,當代勾踐,這麼想着,安饒笑起來,越來越大聲,隐隐有已不在意周圍人怎麼看的瘋狂。
沈檀心為難的看着她笑,聲音自矮了幾度:“安安,我畢竟是商人,金小姐實在給的太多了……”
金黎聽到這裡也大笑起來,笑得不得不擡手擋嘴。
“所以他們肯定會更好的完成項目,我現在也不敢求你原諒,要不你等竣工再原諒我吧。”沈檀心眼裡都是誠懇。
金黎點頭道:“沒想到安總對那片區域有這麼深的情感啊,為什麼呢?這我肯定得讓江河日報出個系列專欄好好深挖一下,有領頭人安總這樣的真情實感,我們才能建造出有人文情懷、豐富底蘊的新城呐。”
不等安饒開口,一個帶着口音的喊聲吓了所有人一跳,“都不許動!”
沈檀心和金黎這才發現寒暄了一會兒二樓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隻見門口突然趁亂闖進一個衣裳破舊褪色,頭發油亂的中年男子。
立即有保镖要上前,誰知下一秒,那中年男子敞開外套,裡面綁了整整兩圈炸藥,手裡緊攥着啟動器。
四下裡頓時一片驚聲尖叫,“安饒在哪!安饒!”中年男子咆哮着四處尋找,發現不是安饒的賓客才被放行。
金黎身邊幾個保镖立即簇擁住金黎帶她離開,金黎還下意識伸手要抓沈檀心一起,沈檀心卻推金黎趕緊走,回頭把安饒扯到自己身後擋住,打算從另一邊的消防通道離開。
兩人快步後退了一陣,回過神的安饒在沈檀心身後小聲罵道:“你是演上瘾了麼?這裡已經沒有觀衆了!”
沈檀心的兩個保镖在前面幫她們擋着,沈檀心一邊加快腳步後退,一邊焦急地小聲回應安饒:“你怎麼總把人想那麼壞!”
安饒後退着,眼睛緊盯那個發瘋狀态的中年男子,“你一直在騙我!”
沈檀心的聲音聽上去欲哭無淚,“金海華都投200億騙你玩麼?本來就是大家一起賺錢一起做事,很簡單,你自己防衛過度了!”
“你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追責根本追不到你!這叫一起做事!”
“我是股東我怎麼可能不擔責?”
“那邊人讓開!”中年男人發現了這邊一團快速後退的人,直覺告訴他安饒就在這後面,他狂吼着沖過來,距離不到三十米。
而她們距離安全通道有近四十米,哪怕跑到也不見得能躲過爆炸。
兩個保镖亂了陣腳,手足無措,身後傳來沈檀心的聲音。
“讓開。”
得了允許的兩個保镖立即撒腿就跑,露出沈檀心和那個男人面對面。
沈檀心身形纖瘦,不能完全擋住安饒,安饒也就這麼在她身後被那男人看見。
中年男人指着沈檀心:“你走!我不殺無辜的人!”
保镖跑掉以後,二樓就隻剩下他們三個人。
沈檀心依然扯着安饒往後推。
樓下的人需要時間報警,來救援也需要時間,如果這人身上的炸藥是真的,那麼眼下拖延時間就是唯一活下來的辦法。
安饒揚聲,音調沒有一點變形,聽上去無比冷靜,“你先别沖動,你有任何訴求都可以給我說,我全力滿足你。”
男人臉色爆紅,喊得額角脖子都掙出青筋,那聲音聽了讓人毛骨悚然:“我什麼也不要!我要你死!”
沈檀心腳底下的動作一刻不停,安饒無聲地與她同步,口中繼續揚聲道:“你要殺我,你總得讓我知道我為什麼死!”
中年男人大喘着氣,猩紅的眼睛死死盯着安饒步步緊逼,眼淚在他眼裡閃動,他整張臉皺的像橘子皮,憋成痛苦的豬肝色。
“你本來答應要結給我們的錢你變卦!你把我們大老闆逼上吊了!我女兒腎病,躺在病床上,瘦的就剩一把骨頭,等我那份錢治病。”
沈檀心的二叔,出國後因為承受不了過大的落差和生活壓力,最後上吊而死的事登過國内新聞。
安饒企圖解釋這事中自己并非是能左右錢款的存在,但對方情緒越發激動,手在按鈕上幾欲摁下。
中年男人再次對着沈檀心喊:“讓開!我再說最後一遍,不要逼我。”
安饒立即道:“她是沈慶軍的侄女!是花錢重建爛尾樓的人,她是好人你不能殺她!”
中年男人看向沈檀心的眼神柔軟了一瞬,眉心軟陷,“接手那破地的是你?啊!”他仰天歎了一聲,亮光懸在眼角。
“你二叔什麼都變賣了分到我們手上,還是不夠……都是因為你!”
他再次指向安饒,大顆大顆眼淚往下掉,青紫的嘴唇在打戰,手裡死死抓着啟動器,一把用力到顫抖。
“去給我女兒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