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上寫得冠冕堂皇,先說是表小姐蔚筠溪來了金陵,又說過幾日就是賀老爺子的大壽,寫了七八頁紙也沒寫清楚說了什麼。
賀二小姐看了一行就煩了,她素來厭惡極了賀家那群人,隻是她又不得不借賀家的勢。每次看賀家來信都恨不得自己是個瞎子,不然怎麼能看見這麼蠢的東西。
看一眼都怕被這些蠢人給傳染上。
賀二小姐把信丢給自家親信丫鬟,讓她看完告訴她賀家人又抽什麼瘋呢。
丫鬟顯然也是經常幹這事了,一目十行:“小姐,賀家人惹了蔚筠溪,被人給了個教訓,想着借壽宴把人弄死。”
這說的話是半點不客氣。
“他們瘋了?”賀二小姐挑眉,“啧,所以呢?關我什麼事?”
丫鬟又看了看信:“好像是想要您出點力,擔點風險。”
賀二小姐:······
嘴角沒忍住抽了一下。
“誰寫的?老爺子知道嗎?”賀二小姐滿臉“有病就去治啊,禍害我幹什麼”“賀家是終于要完了對嗎”“真是太好了”。
“賀四吧,”丫鬟猜測,對賀家人也沒什麼尊敬,“這個最蠢。”
“我猜賀五,”賀二小姐十分有閑情雅緻,還有心情同小丫鬟打賭,“這個既蠢又毒,賀四好歹還有點自知之明。”
“那我們還去不去啊?”丫鬟問。
“去。”賀二小姐擡手拂過自己的耳墜,紅豔豔的,像是血一般,“有熱鬧為什麼不去看?”
“不過既然是姐姐的女兒,還是要看顧一二的,免得被賀钰那個賤人給哄騙了去。”
鏡中的女子貌美,就算已經三十多歲了,卻并沒有經過時間的磋磨,依舊是當年那個驚才絕豔的江南第一才女,甚至因為時光的沉澱更添魅力。
隻是眸子已經不複當年的清澈了,再不是當年那個聽人說髒話都會氣得滿臉通紅的人了。
現在的她滿嘴髒話。
丫鬟神情平靜甚至還有心情吐槽了一句:“小姐,你就不能換個詞嗎?文雅點。”
“嗯······”賀二小姐沉吟了一下,“不要,我讨厭賀钰。”
賀钰就是賀大小姐。
幼時關系還不錯,後來也不知怎的,姐妹倆就鬧掰了。
“啊,小姐,你還記得自己曾經是是個多麼文雅的少女嗎?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丫鬟“恨鐵不成鋼”,同賀二小姐玩笑着。
她與賀二小姐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感情極好。
“啊,是賀家改變了我,”賀二小姐歎息着作怪,“是時間改變了我,是世道改變了我——”
“閉嘴吧。”丫鬟手動拯救自己的耳朵。
“唔唔唔唔唔。”賀二小姐眨巴着眼睛,也沒動手掰開丫鬟的手,就是很乖巧的看着丫鬟。
丫鬟一時心軟,松了松手。
“是你——”賀二小姐握緊丫鬟的手,“是你們改變了我——”
丫鬟與賀二小姐對視,然後擡手抽出了自己的手,冷笑着:“要不你去墳頭再喊一遍?”
“好哦。”賀二小姐乖巧應聲。
眸子裡盈滿了笑意。
隻是眸子深處的陰霾始終揮之不去。
很快就會結束了。
她會送他們去死的。
不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