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飄到穩穩釘着的匕首上。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要不是他們親眼看着賀錦甩出來的匕首,單看這匕首,還以為是賀钰終于忍不住要弄死老爺子自己上位了。
畢竟現在賀家四成産業都是賀钰在管,剩下六成都在老爺子手上。
“我還以為你不會幫她。”白秋晚間拆着賀錦頭上的發髻,手上動作輕柔。
鏡子裡的女人半眯着眼睛,很難看出來她是夢是醒:“我不是在幫她,我在幫白夏。”
白秋翻了個白眼,沒理會這一聽就知道的鬼話。
白夏并不是最開始的白夏,賀錦又沒見過這個白夏,哪來的情分。
賀錦隻是笑,睜開眼時,眸底一片清明。
“賀钰還有點用。”她垂着眸子,讓人看不清眼底翻湧着的情緒。
可能是厭惡,也可能是嘲笑。
所有人都知道,賀家兩姐妹不合已久。
*
“這驚鵲樓真是别有一番雅趣啊。”
感歎的是蔚筠溪,她見過的煙花之地也不少。
這驚鵲樓的布置是花過心思的,一步一景,每個院有每個院的雅緻,裡面彈奏跳舞的女子風格各不相同。
想關了。
可能是蔚筠溪做掌權人做得實在太久了,她第一反應是地方不知道浪費了多少人财,助長了多少官場邪氣。
就蔚筠溪這一路過來,就不知道看見多少穿着官袍的男人。
連私服都沒換,這是生怕自己活得不夠長?還是覺得自上次欽差還沒到江南就已經死了,新的欽差這麼久都還沒動靜,以為朝廷怕了?
蔚筠溪饒有興緻地讓随行的裴瑾瑜記下來。
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罪證。
裴瑾瑜面無表情,他現在是階下之囚,正常來講,他應該在地牢裡陰暗地種小蘑菇,而不是在這,陪着臨時上司來看破瓜宴,說不定還要下場搶。
她之前還是很正常的,為了從他這裡撬出點東西,把他養父塞到隔壁,十二個時辰都有人看管。
很正常的手段。
但前幾天,不知道蔚筠溪突然抽什麼瘋,把他從地牢裡挪了出來,還給他塞了一份文書,要他簽。
出于謹慎,裴瑾瑜翻了一下這份文書,然後發現,除了簽字畫押的地方,其他地方都是空白的。
裴瑾瑜:?
不兒,這誰敢簽?
但阿竹就在他後面站着,刀架在他脖子上。
裴瑾瑜理解了,不簽就是死。
他很想有骨氣一點,但他确實還沒活夠,抱着不能比現在更糟糕的想法,簽字畫押了。
隔天,蔚筠溪就帶着一份完備的文書拍到他面前。
“看看。”
裴瑾瑜不知為何,手有些顫抖。
看完沒忍住兩眼一黑。
他發現自己被蔚筠溪綁起來的時候都沒這麼見鬼。
他簽了賣身契。
沒錢。
十年。
還不如蔚筠溪第一次見面時給他開的包養費呢。
有錢又有閑。
裴瑾瑜木着臉回憶完自己的掉坑經曆,臉上帶着淡淡的死意。
那份文書甚至過了官府的明路。
想到這個,裴瑾瑜連笑都扯不出來。
“笑一個。”蔚筠溪心情一般,開始逗命苦的裴瑾瑜。
裴瑾瑜無視。
沒搭理無聊至極的蔚筠溪。
蔚筠溪也沒生氣,覺得裴瑾瑜更好玩了。
裴瑾瑜:心不苦,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