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不過是個女子,有什麼好怕的?還能又是一個賀钰不成?
他身後跟着烏泱泱一大群人,其中不光有他身邊的狐朋狗友,還有看見熱鬧過來瞧瞧的嫖客。經常出入驚鵲樓的隻有極少數不認識賀三,大多都會給他身後的賀家一個面子。
到底是金陵地頭蛇。
賀三已經隐隐有些後悔了。他來之前可沒想到會有這麼大的陣仗,但現在這情形他是退不下去了,要是退了,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就是你在跟我搶花容?”賀三趾高氣昂地走到蔚筠溪面前,神色輕蔑,常年被酒色養出來的将軍肚一挺一挺的。
“一個女人還出來逛什麼花樓啊?說不定就是想要男人了,你說,我們現在這麼多的人,你是想要一個還是哥幾個一塊上啊?”
“傻缺就不要出來了,”蔚筠溪冷笑一聲,“省得自己滿嘴噴糞還以為是别人身上有味呢。”
蔚筠溪罵完就沒再搭理賀三。
人醜,不想看。
賀三被氣得個半死,就發現還有更氣人的。
眼前這女子直接不看他了,就好像他是個什麼髒東西似的。
“裴瑾瑜,你來。”蔚筠溪閉了閉眼,實在不想污染自己的眼睛。
“是。”裴瑾瑜拱了拱手,擡眼看向賀三。
他笑道:“賀三叔,許久不見。”
賀三顯然沒想起來這小白臉是哪位,不耐煩道:“你誰啊?跟我套近乎?給我讓開!”
裴瑾瑜也沒意外隻是笑了一瞬,慢條斯理地從身側拔出一把劍來。
賀三猛地退後三步,說話都結巴了:“你、你要幹嘛?知道我是誰嗎?!還敢拔劍!”
裴瑾瑜當然知道他是誰,不過那又如何呢?
刀架到了賀三脖子上。
裴瑾瑜是學過君子六藝的,并且學得還算不錯,動作比起不知道頹廢了多少年的賀三不知道要快多少。
他笑眯眯地:“我家大人說了,要我解決。”
蔚筠溪挑眉。
呦呵,看不出來啊,這麼果決。
賀三腿都軟了,也不嚣張了,像是隻沒了嘴的鴨子,啞了。
好在拉架的人來了。
老鸨賠着笑,面前這兩個她都惹不起,不如直接将他們拉開。她小心翼翼地躲開裴瑾瑜的劍,拉着賀三。
“三爺哎,您往這邊來做什麼呀?您不是還要拍花容嗎?”
老鸨這話可就戳了賀三的肺管子了。
他當即就炸了,也沒管架在脖子上的劍:“爺是賀家長子!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老鸨拍了拍自己的嘴,她這破嘴。
好在,賀三忘了脖子上的劍,裴瑾瑜沒忘。
他輕巧地将劍往前送了送,在賀三脖子上割出一道血痕。
賀三終于想起來自己現在的處境。
他蒼白着臉,哆哆嗦嗦,色厲内荏:“你要幹什麼!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沒關系,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蔚筠溪托着腮,笑着。
賀家那個莊子是賀三的,從到了賀三手裡就一直做着人口買賣的活計。
江南潰壩,産生的流民大多被安置在賀三那個莊子裡,男子成了不知道哪個家族的隐戶,或者是私兵,女子就被賣往各地的秦樓楚館。
驚鵲樓就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