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初秋,天空潔白透澈,上課鈴一響,整個校園都變得安靜下來,教室裡少女雙手撐着下巴,看着面前的數學試卷發呆。
刷的一聲,一隻粉筆砸到她頭上,随着而來的是一道女聲的響起
“我的英語課上,你看數學書?”
林杳杳擡起頭,看見英語老師站在自己的課桌前,想要辯解,張了張嘴巴
“我……。”
“行了,先好好聽課,下課來我辦公室一趟。”
“好的。”
英語老師走向講台,她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快速的從抽屜裡拿出英語書,搖着頭告訴自己先不要再想了,望向黑闆開始認真做筆記。
高二上學期開始,學校規定高二所有學生都必須留校上一節晚自習,高三上三節晚自習,放學後天已經黑透,成群結隊的學生如洪水般往校外走。
“杳杳,我怎麼感覺,你今天總心不在焉的啊?”
“有嗎?”
林杳杳低垂的頭擡起來回答她,卻突然看見,前面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嘴巴比腦子更快有了反應。
“陳清辭。”
她的聲音,激動中透着絲喜悅,讓路依依有點懵,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麼,問道
“杳杳,你在喊誰啊?”
林杳杳看着少年快走遠的背影,對她匆忙揮了下手
“依依,我還有點事,先走了,我們明天見。”
路依依那聲好還沒有說出口,少女在密麻的人群裡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林杳杳往剛剛少年走的方向一路跟過去,穿過熙攘的人群,到了一條人煙稀少的街道,周圍擺着一些燒烤攤。
她站在街道的路燈下,雙手按着膝蓋喘氣,她很确定,剛剛看見的就是陳清辭,但跟上來人卻不見了。
沒有路燈的黝黑小巷,地上是零零散散的垃圾,周圍還有一股食物腐爛的酸臭味,少年單手拎着書包,往前面破舊不堪的老樓房走。
他回到家先是打開客廳裡的燈,再把手上的書包随手放下,又去冰箱拿了瓶水。
燈應該是老化了,閃了好幾次才徹底亮起來,一串手機鈴聲的響起打破了房間的安靜,他擡起放在額頭上的手,摸出外套口袋的手機
“喂,”
“辭哥,快來飛揚,有單子。”
“多少錢?”
“放心吧,包你滿意。”
“行,等着。”
他緩慢的從沙發上坐起來,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拿上鑰匙出門。
網吧的包間裡煙霧缭繞,地上全是煙灰飲料瓶,幾個男生為今天開的單子高興不已,角落裡一個少年沒什麼情緒的,坐在軟坐上吐了口煙圈,食指和中指夾着煙抖了抖灰。
他們今天可能是太高興了,一時沖昏了頭,大着膽子起哄
“辭哥,怎麼說?要不要去吃個宵夜再回去,哥幾個也忙了這麼久。”
陳清辭神色厭厭的擡起眸子,看着幾人不說話,幾個少年一時被他望着,心裡直放怵,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方一舟不以為然的笑嘻嘻走過去,抱着陳清辭的肩膀自顧自的說
“辭哥,咱今天都賺這麼多錢了,總不能虧待自己吧。”
其他幾個男生看着方一舟的行為,大氣都不敢出,悄悄的暗示讓他别說了,生怕少年一個不開心發火,到時候場面就不可控了。
方一舟跟個傻白甜一樣,完全沒有接收到幾人隐晦的眼神,十分沒有眼力見的大着嗓子繼續說
“辭哥,去不去,你倒是發句話,哥幾個都等着呢。”
陳清辭斂着眉輕“嗯”了一聲,把手中的煙怼進煙灰缸,摸着因為低頭太久,有些發酸的脖頸站起來向外走。
得到肯定回答的方一舟拿過披在凳子上的外套穿在身上,看着後面沒動的的幾人,樂出了聲
“等什麼呢?走啊,去吃宵夜了。”
幾個男生悄悄的松了口氣跟上去。
傍晚的城市陷入了沉睡,白日的喧嚣被深夜的靜谧替代。
四個少年坐在街邊的燒烤攤,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打鬧着,還有一個少年坐在旁邊的躺椅上玩手機。
微暗的燈光下,他低着頭,冷峻的面容看得并不清晰,雙腳随意的放在前面的凳子上,時不時還會吸一口手上點燃的煙,就這樣随意的姿勢,在他的身上卻有一種禁欲的神秘感。
另一邊一直沒找到人的林杳杳回了家,她躺在床上,看手機上剛剛林父發過來的文件,這還是她晚上求了父親很久,他才同意幫她調查的。
昨天晚上她一睜眼,就發現自己回到了高中,但比震驚更多的是驚喜,因為陳清辭還活着。
她看着上面的内容有些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阿辭居然和她是同一個高中還是同一個年級的,怪說不得她會在校門口看見他。
但為什麼在她的記憶裡她對他一點印象也沒有,他長成那樣,在學校也不應該是查無此人的狀态啊。
她躺在床上,心中思緒萬千,幾乎是一夜未眠,早上很早就起床收拾好了自己去學校。
馬路上穿着校服的同學,陸陸續續往學校裡面走,路依依看見前面紮着丸子頭的少女笑嘻嘻的喊道
“杳杳”
林杳杳聽見聲音回過頭,看見路依依朝自己跑來。
“早上好啊,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