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我活太久押着你不放手?”秦亥語氣活像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
衛子奢:“……”
誰能告訴他,他又怎麼招惹到秦亥了!不過秦亥怎麼會知道自己有想要離開的念頭,明明他一直僞裝得很好。
心中冒過一長串吐槽,衛子奢面前不顯,嘴上不停,“我知道秋天的天氣容易讓人悲傷,您就不要說不吉利的話了,我想長命百歲,您要是不長命百歲,可不就押不住我了。”
秦亥盯着一張一合的小嘴閉上後,再看清澈明亮雙眼中的隐隐擔憂,分不清那裡面流淌是真心還是假意。
“長命百歲……”
多麼美好的願景。
秦亥嗤笑一聲,退開,真的會有人期望他長命百歲嗎?連那兩個人都做不到,怎麼可能會有人期望他長命百歲?
衛子奢看着他笑完離開,滿頭霧水往嘴裡扒拉大白米飯。
“反派就是莫名其妙。”
忽然,衛子奢腦中靈光一閃,懂了——
胃病都是男主配置,他是大反派,大反派的身體應該倍兒棒。
糾結完健康不健康的問題,衛子奢開始在大廳裡散步,進行飯後消食運動。
不管了,他先開始百歲老人養成計劃。
剛溜達得差不多,辛濤來了。
“衛先生,老爺子請您過去一趟。”
衛子奢:“……”
又來?
不是他說,老爺子真能折騰。
衛子奢熟門熟路準備拐個彎去見秦老爺子,身後辛濤卻突然喊住他。
“衛先生,是這邊。”
辛濤擡手指着另一條他沒有走過的路。
衛子奢猶豫着收回腿,轉身,“老爺子今天換地方了?”
“是,今日除了您,還有客人在。”
抱着滿腔疑惑,衛子奢跟在辛濤身後,七拐八拐到了另一棟更加西式的建築前。
中西合并的建築在一片東方韻味庭院中新穎突出,低調又奢華。
秦老爺子坐在沙發上,對面坐着一個穿淺姜黃色條紋休閑裝的女人。
女人看起來三四十歲,披散着長發,淡妝得體,周身散發着溫柔甯靜的氣息。
見辛濤帶人來了,秦湛天擡手揚了揚旁邊的沙發,“坐。”
衛子奢心虛看了眼女人,發現女人一直在看他。
别看他表面上雲淡風輕坐下了,實際心裡已經慌得天崩地裂。
九敏,這不會是秦亥他媽媽吧!!!
“如何?”
秦湛天問女人。
唐優盯着衛子奢觀察完,對他微笑點頭,“是個品性善良的好孩子。”
聽她這麼說,秦湛天不由松了口氣,承認之前是自己看走了眼。
衛子奢兩眼茫然,秦老爺子這是把他拉過來做人格大點評了?
“你好,我叫唐優,唐伯虎的唐,優秀的優。”
唐優對衛子奢伸出手,說話的聲音好似春風拂面,帶着讓人平息躁意恢複甯靜的魔力。
見她用如此和煦的态度對自己,衛子奢受寵若驚,握上手拘謹道:“您好您好,我是衛子奢,衛子夫最後一個字改成奢華的奢。”
唐優笑笑,“不用拘謹,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隻是一名醫生。”
醫生?
太好了,不是秦亥他媽就行。
衛子奢松了口氣,然後疑惑望向秦老爺子。
找醫生幹嘛?難道怕他身體不幹淨做檢查?但他跟秦亥該幹的幹了,不該幹的也幹了,現在找醫生是不是太晚了點?
秦湛天清咳一聲,有點不自在。
“唐醫生一直是亥兒的主治醫生,不過亥兒抵觸心理較大,病情收效甚微,我看你已經在亥兒身邊待了這麼久,想必說的話他應該能聽得進去多少,所以你看看怎麼能勸着點他,這樣對你也好。”
秦亥心裡主見強勢,他這個當爺爺的勸不動,隻能看衛子奢能不能成功了。
衛子奢琢磨着,懂了,唐優是給秦亥看腿的,但秦亥莫名其妙,不想治。
諱疾忌醫,這可要不得。
衛子奢坐正身子,面露難色:“我也想秦總能跑能跳,但是讓我去勸他會聽嗎?老爺子,要不還是您去吧。”
他不敢去碰反派逆鱗,别等會又腦補成他嫌棄他殘廢了。
秦湛天看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就來氣,冷哼一聲,“我要是勸的動,哪還輪得到你。”
那不就得了!還勸啥啊,都散了吧。
衛子奢無奈歎氣,“您看您都勸不動,秦總又怎麼可能會聽我的。”
“不試試怎麼知道。”
秦湛天嘴上說着試試,目光卻是沉沉盯着衛子奢。
衛子奢對上壓迫感十足的視線,不由腰膽一顫,移開,再看一旁微笑緻意的唐優。
所以,這不是在詢問他意見,而是在通知他……
衛子奢沉默着低下頭。
秦亥可能還吃他潵潑打滾那一套,但這老東西,是真不可能慣着他。
“我知道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可惡的豪門世家老登,根本不可能把他這種普通人放在平等地位看待,看來離開的事要抓緊了。
見他識趣,秦湛天點頭。
“去吧。”
衛子奢前腳帶着唐優剛離開,遊梓寅後腳便拿着新打印出的對話遞給了秦亥。
秦亥一眼掃完,嘴角微勾。
他倒想知道,衛子奢這次會用什麼方法,來完成老爺子布置的任務。
…………
夜,如期而至。
衛子奢窩在大廳沙發裡,關上手機看向坐在對面優雅喝茶的唐優,總覺得她這身氣質不像醫生。
特别是那雙眼睛。
光是坐在她面前都有種被她看透的錯覺,吓得衛子奢一下午沒怎麼敢說話。
他站起身,舒展着身軀溜達到門口,為了完成老爺子交代的事,整個下午忙着在手機上哄秦亥回來吃晚飯。
看看時間,這會兒差不多快到了。
衛子奢看着毫無動靜的院門口,轉身去了廚房。
再回來時,手裡推着廚房的推車。
秦亥停在門口,冷冷注視着大廳内站起身的唐優。
兩人間的空氣不出意外的僵硬。
“秦總,您回來啦~”
衛子奢開口打破平靜,把推車上的微燙的湯盅端到桌面,然後捏了捏耳垂,小跑到秦亥面前解釋。
“我下午不舒服,恰好唐醫生拜訪老爺子,老爺子聽說我不舒服就讓她來看看,不過現在我已經好了。”
他露出笑臉蹲在秦亥面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完美的理由已經漏成了篩子。
“不舒服?”
秦亥把玩着手機,裡面滿滿信息都是衛子奢的罪證,這小騙子,想讓他回來連裝病的借口都用上了,他哪能不“上當”。
“是啊……”
為了更加逼真,衛子奢捂着胃部,皺起眉添油加醋道:“吃完飯溜達後,感覺胃不舒服。”
秦亥掃了眼面露無奈的唐優,擡手摸了摸眼前的發旋。
“難道唐醫生沒告訴你,她是心理醫生,還是說唐醫生這兩年又進修别的醫術去了?”
衛子奢嘴角一僵,垂着頭不敢擡起來。
“心……心理醫生?”
不是?
誰能告訴他,為什麼瘸子的主治醫生是心理醫生?
啊!!!
為什麼啊!!!
老登我要被你害慘了!!!
衛子奢頭皮發麻,感覺頭頂的手下一秒就會拽着他頭發把他摁進水裡。
“是嘛……”
他硬着頭皮往下編:“老爺子真懂我,我對您的相思病,不就是要看心理醫生嘛,嘿嘿……”
秦亥看他心虛的可憐模樣,玩心一起,不打算放過他。
“那你的胃痛又是怎麼回事?騙我?”
話到最後愈發低沉,落到衛子奢耳中自動加工成了反派刀人前的霸氣發言。
衛子奢脊背一寒,死機的大腦飛速運轉,想起曾經在網上看到的說法,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抓握住頭頂的手。
“都說胃是情緒器官,我那是想您想到胃痛,下午您回我消息時,雖然隻有一個字,但也足夠治好我身體的傷痛。”
衛子奢不得不承認,有些話說多了,心裡的别扭消失以後,再說真是随口就來了。
秦亥被他逗笑,“我竟然不知道,一個字有這麼大的威力。”
“當然有,相思病也是病,是病就有解藥……”衛子奢适時停留,握住他的手緩緩開口:“您就是我的解藥。”
衛子奢眼波流動,含情似海,叫人難以移開。
但沒人知道,他在内心已經把變成尖叫雞的自己綁在了竄天猴上,點火沖到了空中炸開。
啊啊啊,太肉麻了!
臉頰染上绯紅,衛子奢閉着眼靠在秦亥雙膝上。
對不起了老臉,為了活命,隻能把你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