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詞一把拍開南景煜的手，“首相大人，煩請您把信息素收一收，對着一個Omega釋放壓迫信息素實在不是什麼君子行為。”

南景煜一愣，随即道歉：“抱歉，小詞，我有時候會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蘇詞心想：對，因為Alpha都是披着人皮的野獸。

嘴上他也沒饒過南景煜：“這話說得，您可是S級Alpha，竟然會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真讓人難以置信。也不怪新聞裡總有Alpha突然暴起攻擊Omega……”

“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南景煜将翻倒的椅子扶起來，讓蘇詞坐好，重新去給他拿了個瓷勺，“好了，吃面吧，都要涼了。”

兩人安靜地吃完面，蘇詞掀起眼簾瞥了坐在對面的人一眼，随即将碗收拾去洗。南景煜則把剛剛蘇詞砸碎的瓷勺扔進垃圾桶。

等蘇詞洗好碗走出來，南景煜問：“你的行李呢？”

少年淡淡說：“沒有行李。蘇梨說，她希望我完全屬于您，首相大人。”

“……”

于是，首相的生活秘書在晚上九點半開車送了一堆東西過來，貼心得連套都備了。

“今天太晚了，明日你随我的秘書去買好需要的物品。”南景煜簡單交代過後，就去書房工作了。

留秘書和蘇詞兩兩相望。

“夫人，我來給您收拾一下房間吧。”秘書剛接到命令的時候是很煩躁的，但他現在有些興奮，因為他是第一個見到夫人真容的人。

他總算在某件事上赢了艾米一把。

推開那扇雕花木門，水晶吊燈"啪"地亮起，刺眼的白光像手術台上的無影燈，将房間照得無所遁形。蘇詞眯起眼，感覺後頸的腺體貼微微發燙——這房間裡的信息素監測儀開始工作了。

喬治注意到夫人的不适，貼心地将光線調低一個度，“夫人，這個亮度您看可以嗎？”

蘇詞點點頭，走進去。

"真是……精緻的牢籠。"他輕聲自語，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喬治瞳孔微微放大，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首相和夫人，果然是政治聯姻嗎？

蘇詞走到四柱床邊，手指撫過冰涼的床柱，那觸感讓他想起福利院的儲物間，那些生鏽的鐵架和發黴的牆壁。床墊看起來柔軟得過分，裡面一定藏着什麼——也許是心率監測器，或者是更糟糕的東西。

打開衣櫃，裡面空空如也。

喬治将方才花了半小時火速從商場裡買來的浴衣毛巾睡袍……一一擺放好。

書桌上擺着一盞台燈，底座雕刻着DNA雙螺旋圖案。蘇詞伸手想打開抽屜，卻聽見細微的"咔嗒"聲——鎖芯連接着警報系統，真是貼心。

喬治出聲解釋道：“夫人，這是指紋鎖，連接有警報裝置，等您錄入了指紋信息就可以正常使用了。”

蘇詞點點頭，走去窗邊，隔着防彈玻璃望向窗外。

窗外的玫瑰園在月光下泛着詭異的光澤，在夜色中像無數隻窺視的眼睛。

蘇詞有些神經質地想：這些玫瑰一定都植入了攝像頭，就像這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

如果他願意走到外面去看的話，就會發現，其實那隻是花瓣上凝結的水珠。

喬治收拾好，與他告别後便離開了。蘇詞走進浴室，門自動滑開，一進去就能看到一面鏡子，映着他蒼白的臉。

他伸出手，撫摸冰涼的鏡面，湊近細看，雙面鏡，早該想到的。

打開花灑，溫熱的水流沖刷着身體。水聲中，他聽見細微的機械運轉聲——信息素采集器開始工作。

蘇梨給他的芯片質量不差，可以使Beta退化的腺體“恢複生機”，釋放出柑橘味信息素。

這種信息素可以瞞過機器，也可以騙過大部分AO，卻難以瞞過對信息素敏感的A級以上Alpha和Omega。

南景煜是S級Alpha，蘇梨是不是讓他來送死的？

蘇詞閉上眼睛，任由水流打在身上。

他又想起蘇梨将他帶進那個秘密實驗室的情景：他被放在實驗台上，像一隻小白鼠，被穿着實驗服的研究員注入芯片和針劑。

那些針劑，他們把它叫做“Omega轉換劑”——聽上去和水溫調節器一樣，仿佛他隻是一個物件，可以任由他們擺弄，實際上也确實如此。

那針劑會讓Beta退化的腺體和生殖腔重新長出來，改造他的身體，重塑他的骨血，讓他徹底變成一個真正的Omega。

過程無疑是非常疼的，他甚至覺得自己的骨頭被打碎了，無數隻螞蟻爬進他的骨縫裡啃食他的身體……

他偷偷去黑市買了阻斷劑，才結束了這場“蛻變”。

蘇梨對他很失望，準确來說，是對他的身體很失望。她給他用的，都是最最頂尖的技術，沒想到一番折騰後，他依舊是個“殘次品”Beta。

那時候，蘇詞無比期盼蘇梨對他徹底失望，将他扔回陽光福利院。

可惜她沒有。

蘇詞關掉花灑，裹上浴巾。

回到卧室，他站在房間中央，環顧四周。水晶吊燈的光線刺得眼睛發疼，空氣中彌漫着若有若無的雪松香——那是南景煜的信息素，被刻意注入通風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