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點·南區白桦路17号
墨予涵推開實驗室的門,差點被濃烈的柑橘味香水嗆出眼淚。
“操!你家小祖宗是柑橘精轉世?”
墨予涵走進去,發現實驗記錄顯示少年完成了六組樣本比對,在下午兩點的時候。
而南景煜正盯着手環發愣,全息屏角落蜷縮着一條消息撤回,但少年不知道自己的撤回無效:
“如果我解析出抗體,能不能換你不道歉?”
紫羅蘭眼眸在上面停留了幾秒,随後南景煜關掉了界面。
“他以為你是被逼道歉。”墨予涵探頭過來,嚼着能量棒啧啧搖頭,“根本不知道你早和檢察總長串通好,公開道歉隻是緩兵之計——等等!”
他還想說,南景煜根本沒道歉,歉是他道的。突然撲到數據圖譜前,“這傻子是不是拿自己當對照組了?”
南景煜開口:“沒有,他是Omega。”
“話說,他是不是比第四軍先一步到了玫瑰星雲港?”墨予涵拍拍他的肩,“你這夫人,不簡單呐。”
“嗯,是他最先發現季靜傳出的摩斯密碼。”南景煜摩挲着無名指上的戒指,被燙傷的痕迹依舊藏在戒指裡。
那股鑽心的疼似乎也還留在他的身上,而令他心疼的小騙子在11:47的時候,給他發信息,隻有三個字:我沒事。
墨予涵不解:“那他和那什麼關鍵人物現在都在市中心醫院,我們還不過去,來這兒幹嘛?”
南景煜戴上手套,拿出一支剛拆封的針,“在那之前,我需要做一件事。”
“什麼?”
“伸手。”
墨予涵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了手。
接着,他眼睜睜看着南景煜毫不猶豫地拿針紮向他的手臂,“哎,你幹嘛?!我的血很貴的,怎麼能說抽就抽!”
……
等首相大人忙完,墨予涵用止血凝膠噴向紮針處,看着這人拿出一支柑橘味空氣清新劑噴來噴去的。
他不明所以:“你在幹嘛?”這裡的柑橘味還不夠濃嗎?
南景煜平靜地說:“他聞到其他Alpha味道會睡不着。”
墨予涵豎起中指,不服地說:“喂,你什麼意思,說清楚一點,我的信息素很難聞嗎?!”
— — —
晚上八點·市中心醫院住院部第十三層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臉色比病床上的人還白,安秉時不時看向他,欲言又止的。
蘇詞問:“有事?”
安秉第九次偷瞄蘇詞的唇色,忍不住輕咳一聲:“呃,我覺得你比她更需要躺床上。”
他們今天上午經曆了一場“海嘯”,安秉以為自己這輩子都要見不到季靜了,還在構思遺言的時候,蘇詞一手抓住他,一手把胸前的懷表取下,放出一根量子繩勾住隧道上方的支撐物。
無奈水的沖擊力太大,他們還是被帶着飄了不知道幾公裡,最後終于纏住一根鋼管躲到了上面。
好在,方晉藍也并沒有被那場“海嘯”淹沒,她被綁在貨船上。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南景煜攜着夜雨的水汽闖入,軍裝下擺還滴着摻銀粉的露水。他徑直走向蘇詞,握住他冰涼的手指,體内的躁動情緒突然被撫平。
他開口問:“病床還是醫療艙?”
蘇詞仰頭笑了笑:“都不要,我選……你。我在等你呀,首相大人,怎麼才來?”
身後的墨予涵一臉牙酸,不知道該不該走近。
南景煜抱起少年經過墨予涵的時候,給了他一個眼神。
墨予涵聳聳肩:“知道啦,你們去過二人世界吧,我在這兒等結果。”
同時,他的心裡升起一種怪異的感覺:他總覺得,南景煜懷裡的少年是故意的,故意任由着自己這副虛弱的樣子被南景煜看見,惹南景煜心疼。
看着南景煜離去的背影,墨予涵搖搖頭,就南景煜那傲得不行的性子,能這麼溫柔耐心地照顧一個人,怕是早就栽了。
“哼,他倒好,溫香軟玉在懷。”墨予涵走進去,朝安秉點點頭,“你好,我是墨予涵。”
“你好,我是安秉。”
— — —
回到家時,蘇詞已經趴在南景煜懷裡睡着了。
南景煜将他輕輕放入醫療艙内,關上艙門。他修長的手指在光屏上滑動,調出蘇詞的全身掃描圖,發現他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傷——左側肋骨骨裂,右肩胛骨線性骨折,腰腹肌群撕裂。肺部影像可見絮狀陰影,是水嗆入導緻的肺水腫……
他沉默地注視着這些數據,啟動了修複程序。
一小時後,醫療艙的藍光才漸漸暗下來,治療基本完成,自動更新了蘇詞最新的生命體征,骨裂和骨折基本修複完成,肌群恢複率85%,肺部陰影消退98%……
“首相大人,”蘇詞躺在醫療艙裡,聲音帶着困倦的鼻音,“我好疼。”
南景煜打開艙門,調整了醫療艙的溫度,握住蘇詞的手腕——那裡還留着被鋼筋劃傷的口子。
“别動。”他按住想要起身的蘇詞,“小詞,我現在有點生氣,你最好乖一點。”
蘇詞乖乖躺下,翡翠色的眼睛直直看着南景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