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真變異了。”雲岚道。
霁川瞟了一眼水面,神色如常。“這是為鮯鮯之魚,通常生于大澤之中。”
雲岚道:“大澤?那豈不是意味這條河流就要到盡頭了。”
“嗯,你們要尋的地方也快到了。”青珩面無表情地問道:“你們還想知道什麼?”
“大澤深處是什麼樣的啊,有什麼特别的嗎?”雲岚認真問道。
“湖泊長什麼樣,大澤就長什麼樣。”青珩答道。
船隻緩緩靠近岸邊,古時用于搭建渡口的木闆,早已與岸邊的泥土混為一體,泥濘不堪。
雲岚正為此發愁時,霁川從乾坤袋内掏出一張草席鋪上,衆人互相攙扶有序下船,行至一片較為幹淨的地段。
聞人子道:“敢問青珩姑娘,可知朝天國國劍被埋于何處。”
“那把劍早就自己飛走了,咻的一聲,不知為何,不知去向。”青珩道。
雲岚心下一虛,她一路上擔心他們聊的太多發現端倪,不曾想,見生劍已不在遺迹内的消息上來便暴露了,她暗自往霁川身邊挪去。
“那此事可還有其它頭緒?”聞人子追問。
青珩不着痕迹的觀察過衆人的神色,稍加思索後說道:
“朝天國滅國始于長靈王姬發動叛亂,國君不敵,便引魔族入内洗劫都城,欲從混亂中脫身,此時一位仙人從天而降,僅是一擊便将魔族剿滅;
此戰之後,王姬失蹤,見生劍被封于祭壇至上,你們可去呲獄山主峰下溶洞内的祭壇看看。”
若真如雁翎所言,見生劍的最後一任主人是長靈王姬,說明國劍劍靈支持這場叛亂。
不知長靈王姬,想改變什麼,延續什麼。
“那長靈王姬叫什麼名字?”雲岚問道。
“雁柳。”青珩道。
雲岚頓時心中起惑,雁為此國國姓,那為何雁翎自稱生前是為宮婢,卻被冠以國姓?此事還需日後再為探究。
“朝天國覆滅之事你還知道多少?”雲岚問道。
青珩直勾勾地盯着雲岚,笑道:“曾經聽山中動物講過一些,有一條你應當感興趣。”
見對方這般故弄玄虛,雲岚問道:“你想和我做交易?你認為你的消息可以換取什麼?”
“這是一樁很劃算的買賣,我可以先将其中一條告知于你,待你确認消息真僞之後我再索取報酬,如何?”
雲岚并沒有立即答應青珩,“你不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報酬,做何用途,我怎麼知道自己能否支付這報酬呢?”
“我被困于此地太久,方才聽你們所言,外面的世界似乎有些不一樣,我想看看。具體的報酬,事成之後仙子酌情給予便可。”青珩道。
霁川依言提示:“依照六界合約,你需通過考核才能踏足衆生混居之地,過往履曆以及行為認知附和标準才算通過,我們隻能作為臨時擔保,并加以引導。”
青珩揚眉道:“無妨,結果如何我皆可承擔。”
“好,就此說定,合約為誓。”雲岚豎起雙指在青珩身上的縛靈鎖上劃過一道,縛靈鎖就此掉落。
所謂合約,便是若有一方違背被刻入咒文中的約定,另一方則有權随時查看對方的具體方位,毫無殺傷力。
但也正因毫無殺傷力,故無法抹除。
雲岚掌中升起細如蚊腿的咒文,與青珩合掌起誓,二人齊聲道:“若違誓約,山之涯海之角,吾身永無匿處。”
而後,二人交換了一絲靈力,以便日後以通靈訣聯絡。
事成之後不過須臾,青珩便使用通靈訣将消息告知她———
“當年從天而降的仙人,擅幻術,聽說她那一雙狐狸眼,極為标志。”
如此說來,那位死在冥界的關鍵人物,是原主的血親。
雲岚的右側衣擺處傳來拉扯,她回過神來垂眸看去,霁川的手還勾在她的衣袖裡。
“小岚,你還好嗎?”将涉月問道。
“我還行。”雲岚回過神來,深吸一口氣提議道:“我們先出發吧。”
“青珩怎麼辦?”聞人問道。
衆人不約而同地将視線投向霁川,霁川卻側過身去與雲岚對視。
雲岚見這事的決定權到自己手上,倒是頗為合意,她以充滿人文主義關懷的語氣說道:“我在合約中寫下,此間她不得逃跑,需随喚随到,讓她與這片土地多待一會吧。”
青珩為衆人指明道路後,便化回原型,沉入河中。
前往祭台的路上,衆人各懷心緒,加之沒了雲岚在中間調動氣氛,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原主似乎至死都不曾知道自己雙親的消息,雲岚分不清,關于其血親是原主查不到,還是在逃避,又或是有誰刻意在抹去這段事情,不讓她發現。
轉念又想到是自己又占了原主身子,她不由苦笑:人真的不可以原地失去知覺,然後原主魂兮歸來解決完所有事并為我準備一具新身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