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翼紗一遮便使得屋内昏暗無光，雲岚這方悠悠轉醒，見霁川仁在熟睡，外面應是天色尚早。

近月來她過的也算安逸，有錢有閑、可随時獨處發呆，可惜今天無法如此。

在一片煩悶中，雲岚隻做縮頭烏龜一頭紮進霁川懷中，隻下一瞬，她便被緊緊圈住。

霁川含糊道：“怎麼醒這麼早？”

雲岚惆怅道：“還能因為什麼，雁翎今天離開後，追雲無人相伴又要日夜纏着我了……”

雁翎想再見雁柳一面，便在此住下，順便與追雲為伴，如今九重天實在無法喚醒雁柳，雁翎便該回去了。而雲岚精神力恢複的速度實在趕不上陪追雲的消耗速度，幾天一次還好，天天如此她是真遭不住，奈何追雲本身并無過錯，她也不必挑明直說。

霁川道：“你離開這些時日，不如我擴一番院子，替她單獨開一間房。”

“也行，但根本原因還是她生命中人和事太少了，不然也不至于整她圍着我轉。”先前那些仙侍雖是溫和，但終是淡如水的過眼雲煙，雲岚眉頭一皺，想到了個絕佳的主意：“靈族有沒有學院之類的？”

最好是寄宿制。

霁川道：“有山門，但有都山高水遠、收徒講究天賦，再多的，便不好說了。”

追雲資質頂多算中等偏上，若動用關系将她送進去，後患可謂一重接一重。

雲岚連連搖頭，她送進去的人哪能不管，但勝任這個家長位又談何容易，“也是，等我有精力帶她出去社交再說吧。”

霁川緩緩向下挪動身子，輕輕蹭過她的頸部，“探尋雁翎背後是否有人不如交予我吧。”

雲岚舒服的向後仰去，男人的有用之地除了在床上，便隻剩此處了。

“但我也得去四處逛逛，幾日後便是文會宴，給涉月的回禮實在難挑。”

自回來不久後，将涉月便支付了定金的整整六倍作為報酬，隻說圖個吉利，雲岚尋思着總得拿出一半為她買個回禮才是。

霁川道：“這也不是難事，我來準備便好。”

雲岚歎道：“不行，非我親自挑選也是有失心意。”

她和将涉月若隻是單純的利益往來，大可把這筆收入換做流通性強的貴價禮物送去，如此一來，下一份、下下一份高報酬的差事她便不用愁了。到底她與将涉月也是有情分在的，即要有人情往來的回禮，又不能假借他人之手，落了俗套傷了情份。

“好吧。”霁川自下擡眼望來，黑夜中仍可見其神中凄傷，如雨夜随風搖曳的花枝，他隻是問道：“還有些時日，不若再睡會。”

雲岚心頭一緊，真是犯規，這家夥莫不是發覺了什麼，愈來愈有賣弄色相的嫌疑了，她不由随後眯眼挑其下巴，下面的衣襟早已被弄得松散，調笑道：“我看着可不像啊。”

霁川眼眸低垂，在眼睫的掩蓋下，情欲之色更是溢于言表，長長揚起的脖頸壓低了他的嗓音：“你說像什麼，便是什麼。”

雲岚故作為難，道：“既然我實在懶得動…”

下一瞬，一道濕潤的觸感在她指尖包裹舔舐，輕輕咬下而後迅速離去，“我來便好。”

雲岚任由霁川留下痕迹，輕輕柔柔，每一下都撩撥過心铉，她不由昏沉了去，将整個人挂上，才找到支點。

霁川啞聲道：“我動不了可怎麼辦才好？”

雲岚歪過頭去避開目光，“你自己想辦法。”

———“唔…！冷。”

她整個人離開床塌，懸空帶來的不安使得她緊緊扒住這唯一的支點，獲取熱源，羅衾随即落到身上，将她緊緊包裹，隻在腦袋那裡留了一道縫隙。

霁川的聲音隔着被褥外傳來：“這樣呢？”

雲岚笑着拉過羅衾邊角，環上他的脖子将二人籠在一起，“哪有蒙上臉的。”

她們攜手在屋内走過一圈又一圈，一路颠簸偶做停留，熱浪升騰彌漫，羅衾黏着肌理倒顯多餘，雲岚松開手，任由其滑落腳邊，她隻軟弱無骨的趴着，令一支燭台飛來手中：“我們回去吧。”

霁川隻得乖乖照做。

蠟淚燭花随之流淌一路蜿蜒旖旎，青紗終成紅羅帳，雲岚跪坐其間，看着燭淚燃燒綻做雪中紅梅。

霁川吃了痛，挺直了背，垂首不忍回頭望來，細碎的悶哼聲終是溢牙關。

雲岚從背後環住他的脖子，舉着燭光欣賞他的神色，雲岚故作凄哀道：“怎麼都不看看我。”

霁川道：“現在看到了。”

雲岚道：“那你想看看嗎？”

“什麼？”

“白、雪、紅、梅。”

雲岚揚手傾下，痛感再次傳來，豆大的汗珠劃過滾動的喉結，他隻能悶哼着，“哈…确實也是看到了。”

“拿着。”雲岚繞至其身前，與之執手共秉燭台，挑過發絲，又輕輕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