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連着NG了那麼多次，你看得不開心？”沈雲洲沒好氣地說。

韓酌笑了，“誰都有心情不好的時候，發揮失常而已，連導演都說你平時很努力，今天是個意外。”

沈雲洲拿着杯子喝奶茶，心情好一點了。

不管怎麼說，被情敵肯定了還是很不錯的。

韓酌也不問他為什麼心情不好，隻說：“我跟你說件事，讓你高興高興？”

沈雲洲表情質疑，“你能說出什麼讓我高興的事？”

他倆又沒交情，韓酌能知道什麼讓他高興的事？

可是沒想到，韓酌說的事還真讓他挺高興。

韓酌：“我跟秦少吵架了。”

原本慵懶坐在椅子裡的沈雲洲一聽這話猛地就坐直了，甚至臉上還帶上了一點笑意，“真的？”

話剛問出口，又覺得自己這樣的反應不厚道，他趕緊又說：“我不是幸災樂禍，我就是懷疑你是不是故意逗我開心。”

這下韓酌也笑了，“我為什麼要逗你開心？我真的把他惹生氣了。”

沈雲洲不是落井下石，他就是單純好奇：“司堯對你那麼好，你能怎麼把他惹生氣？不讓他睡？”

韓酌：“……”

那倒沒有。

把這四個字憋了回去，韓酌說：“我們閑聊聊到了一個叫賀靈均的人，秦少就生氣了，一直到現在都不理我。”

聽到這個，沈雲洲就明白了，看韓酌的眼神仿佛是在說他活該，“你是說那個□□犯？你好端端的說他幹什麼？”

韓酌嘴邊的弧度僵了僵，但很快又恢複過來，“本來是在說汪明霞，賀靈均剛好是她手底下的藝人，就說到了賀靈均。說來也奇怪，賀靈均不就是盛海的一個藝人嗎？就算聲名狼藉，可盛海那麼多藝人，他都死了好幾年了，秦少怎麼就記他記得那麼清楚，還跟我生氣。”

沈雲洲看着韓酌的目光多了幾分同情。

“秦叔一直忙着公司的事，司堯是司珩哥帶大的，最崇拜司珩哥了。當年賀靈均本來是盛海最紅的演員，剛因為一部古裝劇大爆，盛海正指望着他賺錢呢，卻突然有女演員曝光他□□，事情鬧得特别大。要是被污蔑的還好，可沒多久賀靈均就自殺了，而且在遺書裡承認了他就是□□了人家，司珩哥因為這件事被秦叔責罵管理不當，被調回秦氏總部，從盛海的總經理變成了總公司的小職員，過了兩年才升職，又過了兩年才成了秦氏的總裁。那是司珩哥唯一一次被處罰，還那麼嚴重，司堯能不生氣嗎？”

他提醒韓酌：“你以後在司堯面前别提這個。”

秦司珩從小就很出色，也從來沒有犯過任何錯，在秦宏章的眼裡，他是最完美的繼承人，那段時間因為賀靈均的事，盛海被人诟病，秦司珩還被秦宏章罰了。

那是在秦司堯的印象裡，秦司珩第一次被處罰，所以也很忌諱别人說起這個。

韓酌覺得不對，“賀靈均的經紀人是汪明霞，怎麼小秦總被罰了，汪明霞卻什麼事都沒有？”

“這我就不知道了，好多年前的事了，要不是因為司堯我早就忘了。”沈雲洲說。

韓酌就不問了。

看韓酌垂頭喪氣的樣子，沈雲洲喝了一口奶茶，居然開始安慰他：“你也别太擔心，司堯氣兩天也就好了，畢竟他那麼喜歡你。”

說到後面，語氣有點兒酸。

韓酌其實不是垂頭喪氣，隻是在思考，但他沒說，聽到沈雲洲的安慰，他很意外，但還是笑了笑，“嗯。”

今晚秦司堯不在，韓酌躺在床上看着天花闆發呆。

意識迷迷糊糊的，他好像回到了六年前。

那年的夏天很熱，他幫吳秀芬送完了批發的雪糕，剛回到店裡就看到一地的零錢和被扔到一邊的錢盒子，吳秀芬矮小的身軀蹲在地上顯得更小，把那些零錢和硬币一張張、一枚枚地撿起來。

韓酌跑過去跟吳秀芬一起撿，連一張十塊的都沒看見。

他把錢全放回了錢盒子裡，問吳秀芬：“他又把錢拿走了？”

吳秀芬用手臂抹了抹眼睛，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拿出一份快遞遞給他，“不說那個。小酌，你看，這是你的錄取通知書，你考上大學了，放心，媽媽有錢讓你上學。”

看到那份錄取通知書，韓酌的眼睛立刻亮了，因為韓進而起的憤怒也在一瞬間被喜悅澆滅。

他考上了，他做到了！

他拿了手機，興沖沖地要給那個人打電話，卻突然聽到電視機裡傳出來的聲音：“頂流賀靈均被經紀人發現在家中自殺死亡，遺書裡承認□□演員楊驕的事實并忏悔……”

“啪”的一聲，手裡的快遞掉在了地上，韓酌擡頭看着電視，正好看到賀靈均的屍體被送上車，旁邊有圍觀者在罵：“□□犯！該死！這麼死了便宜你了！”

“早就該死了！不要臉！”

“好好的女孩子被你毀了一輩子！人渣！”

有人往他的屍體上扔東西，有人在撕他的海報和寫真，碎片被風吹得到處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