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什麼不知道,我知道她姓墨,她走的那天跟我聊了兩句,最後告訴我以後如果需要做美容就去找她,叫她小墨就好。”班主任拉開抽屜翻找着,遞給他一張硬紙闆,上面是一家美容所,而經理的名字是——
墨晴。
“為什麼不姓王?”周池钰喃喃問了句。
班主任忽一轉身,桌子上的煮茶壺裡的茶水開了,褐色的茶水翻滾着,水面上接二連三的泡沫爆破開,她端下茶壺往杯子裡添了小半杯,“現在的家庭關系都挺複雜的,叫一聲姑姑那就要負責,你怎麼知道那是不是一家子?”
“那您這裡應該會有學生的家庭住址吧?”周池钰問。
班主任眨了眨眼睛,“有,但是這是學生的基本信息,我需要跟校長和對方的家長溝通。”
周池钰抿唇一笑,他的目的達到了,讓這位謹慎的班主任和王繆的家長溝通,一個電話打過去,他就可以知道王國柱究竟是死是活。
嘟嘟嘟……
“喂?”
周池钰擡眼看去,手心捏了把汗,電話接通了,王國柱還活着!
班主任站在窗前扒拉窗台上的一盆多肉,長指甲掐着葉肉陷進一道彎弧,不知對方說了什麼逗她一樂,而接下來的話讓周池钰的心跳滞停一刻,班主任笑眯眯說:“小墨啊,我這皮膚在你那裡做過一次之後,光滑了不少呢!我下次帶着辦公室的老師都去你那兒!”
她和這位小墨攀談幾句,忽而想起自己的目的,便轉身看了眼身後的周池钰,打開了免提,“我今天給你打電話是這樣的,市局的周警官想知道你家的位置,他說要找王繆,還有……就是确保一下王繆的安全。”
對方幾乎是脫口而出,情緒上絲毫沒有戒備或是緊張,語速平緩适中,女人的嗓音柔和平淡,聽過一耳便很舒服,她莞爾:“好啊!我們家王繆都離校了,還有這麼多人關心她,我回頭告訴她,她肯定很開心。”
周池钰深吸一口氣,“可以了,我問完了,謝謝您的配合。”
班主任擺擺手,從抽屜内拿出花名冊,在學生個人信息上翻轉着,指着王繆姓名後的方格複述:“中央大街,N9号路,門牌号0198。”
周池钰出了辦公室,看着露天走廊内的鐵欄杆,原本隻有一層,大概到他胸口,然而卻不知怎的又往上添了一層,将整個樓道和天空隔絕。
欄杆的陰影一道道平行落在他面龐和身體上,這裡已經算不上學校了,這算監獄。
柳明亮呆愣看着面前的鐵欄杆,視線連斜都不斜他一眼,喃喃道,“上個學快比上住監獄了,為了一點知識,必須要喊打喊罵才能學嗎?”
“我們和他們不一樣。”周池钰仰頭歎息一聲,“分,分,學生的命根。現在幹什麼都要學曆的社會,小了要成績,大了要業績。不學又有什麼出路?走了,拿到王繆家的住址了,跟我先回市局找葉隊。”
柳明亮耳靈,她揣測眼前這位周探長知道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便眯眼湊近問道,“周探長都知道了些什麼?”
“知道了些不對勁的地方。”他咬開圓珠筆的蓋子,在紙闆上将“墨晴”的名字圈住,“信息庫那邊查到消息,給王國柱開具死亡證明的是王曉玲,這人是他的親妹妹,也就是王繆的親姑姑。但是剛剛她班主任跟我說,王繆回家那天來接她的也是姑姑,不過是姓墨,叫墨晴。”
柳明亮不解,抓了抓炸飛的寸頭,“親姑姑不姓王,姓墨?!後面改過名字的?”
“應該是,跟段初言說,去查這個墨晴的信息,再去把她開具死亡證明那一天的錄像調出來。”周池钰道,“下午跟我去一趟安平河下遊那邊的野釣營地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