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钰頭也不擡地回道,“就這兩天的線索來看,你看出他們幾個人的動機了嗎?有時候對一個人的厭惡是一點點積累起來的,所以很多惡性殺人案件的導火索可以追溯到十幾年前。就跟無名女屍的信息一樣,一個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人,公安的系統裡竟然連一絲一毫都沒有過。”
葉司池不明所以地點點頭,“下午的野釣營地怎麼查?”
周池钰仰頭與他對視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麼,飛快地舔了下嘴唇,“首先,我們要知道,無名女屍和王繆吃的小龍蝦是誰買的;其次,我們要查清楚,張老巴和王國柱的矛盾是什麼。”
“哦,你不說我都忘了。”葉司池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報告單,“這是張老巴早些年的一個姘頭,曾經和劉梅英是好姐妹,據說兩人當時還差點結婚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分開了,從那以後,張老巴幾乎天天去洗浴城叫小姐,姘頭也一抓一大把。”
周池钰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睛,“能找到這人嗎?張老巴房間裡的助性藥物還不少,我們大膽推斷一下,這個張老巴會不會是為了要孩子?對孩子有執念,還經常外出找姘頭,你把他之前的姘頭找來,還有王梅英的姐妹也叫來,就問她們一件事——張老巴在和她們進行性行為的時候戴不戴套。”
“啊?”葉司池略顯驚訝地指着自己,有些為難,“我去問?”
周池钰斜觑他一眼,“不然呢?如果你不願意,把我的話告訴段小哥或者亮子,讓他們兩個人代替你去問。隻要你好意思說出口就行。”
葉司池不屑地“切”了聲,同手同腳地往山下去,“我有什麼不好意思的?!我現在就告訴他們,讓他們去問!”
“問啊!你倒是說句話啊!你怎麼不說話啊!”
周池钰雙手抱胸看着葉司池,他整個人從頭到腳幾乎紅成一個尖椒,段初言不明所以地抛給身後柳明亮一個眼神,心道,他們兩口子是在打情罵俏嗎?
“沒什麼事我們就繼續看監控了。”柳明亮勾着段初言的肩膀往房間走,周池钰擡腳踢了下葉司池的小腿肚,“三十一朵花的男人也有嬌羞的時候啊?”
葉司池氣鼓鼓地回頭瞪他一眼,這人也不敢真發作,隻是将自己膨脹成一隻河豚,臉頰上的肌肉繃得死緊,“你讓我跟段初言說還好,你讓我當着亮子的面說什麼?好歹照顧一下她一個姑娘的感受吧?”
周池钰鄙夷地“哼”了聲,“現在小姑娘懂得不比你少,我看你還是太封建了,再過幾年就真把自己活成老古董了。”
他擡頭伸了個懶腰,直直和從會議室出來的李局打個照面,急遽閉上了自己的嘴,“李局好,案子有什麼進展嗎?”
李局兩條稀疏的眉疊在一起,背手連連歎氣,“你們跟我來,那晚的視頻裡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兩人也跟着謹慎起來,随李局去了會議室,白幕布上有兩張投影,一張是不太清晰還有一道劃痕遮擋的雨夜照片,另一張則是一張清晰的人臉。
兩人同時落座,周池钰撐着下巴問:“這照片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們看啊,”李局擡手在雨夜照片上劃拉了一個圈,“這兒!是不是有個人影?”
周池钰眯眼辯識着,沉默片刻,終于辨認了一點,“這是張老巴出事前一晚的?”
“是淩晨。”李局糾正道,“這是唯一能看清的一幀畫面,在張老巴去修電表的那一晚,就在他對面立着這個人,我們根據這個畫面以及他身後的那道牆,還原了這個人的身高和體重,他至少有一米九五那麼高,體重在九十公斤。”
他繼續說,“右邊這張圖片就是那道劃痕的來源,通過查看先前的錄像,确實是無意造成的,但是問題就出在這個人身上,他在維修完監控的半個月之後,由于在雨天不慎觸電身亡了。”
葉司池沉吟片刻,周遭氣氛冷的能結冰,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周池钰示意他先開口,“确定是不小心觸電身亡的?”
李局抿了口濃茶點點頭,“他和張老巴一樣是電修廠的電工,也是在雨天去查電表,路邊的監控拍到了他觸電的整個過程,那條路上的電線柱被水面淹了,又恰好有一節出現了斷口,他就這樣被電死了。”
周池钰皺眉:“在事發前,有沒有人碰過那個漏電的電線杆?”
李局很肯定地回道,“沒有,連上面擰着的螺絲都沒有松動的痕迹,因為他觸電的地段有不少監控,所以也證實了那一天中午,他就是不小心害死了自己。”
葉司池靠在椅背上,抓了抓刺頭,“那在青梧縣有符合這個體型的男性嗎?”
“有倒是有,但是需要排查的數量太大了。”李局将一個牛皮紙袋子推到他面前,“但是有個不太好的消息,這些人都沒有案底,還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周池钰沉思片刻,冷不丁地問了句,“一定要是男性才行嗎?為什麼不能是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