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櫃深處傳來細碎抓撓聲，幾隻壁虎正在啃食同伴凍僵的尾巴，葉司池探頭去看，“這不能是産生幻覺了吧？能讓他自己爬到冰櫃裡，會不會是兇手先用緻幻劑讓他産生吞食毒蟲的幻覺，再……抛屍？先打結在抛屍冰櫃，還是先抛屍冰櫃折磨緻死再打結？”

“不知道啊，老大。”段初言聳聳肩，葉司池隻想給他一圈，淨說一些沒用的廢話，他轉身看向二組和三組的負責人，市局内部的技術大隊已經準備就位了。

他擡手指着屋外，“把林顔的妻女帶去市局做筆錄，詳細到具體的時間點，讓技術隊是調近來三天到一周之内的監控，排查22:00-23:30進出藥材倉庫人員，然後重點調查具備制冷設備遠程操控權限者。技術大隊的先分析溫控APP日志，冰櫃聯網IP的訪問記錄可能殘留兇手手機MAC地址，有權限就去找運營商配合調查。”

段初言怯生生地問了一句，“怎麼算得上遠程操控權限者？”

“嘶——你這腦子啊，就比如冰櫃品牌售後技師、智能家居工程師這一類人，他們懂這個，就有作案的可能性。”

“是是，得令！”

·

林顔的屍體被運回了市局，溫辰馨和祝思暖閉關一樣憋在解剖室内，屋内冷的凍人，溫辰馨拜托柳明亮買來了幾條代用的蜈蚣和壁虎。

解剖台傳來異響，祝思暖先一步注意到，掀開林顔蓋在胃部上的T恤，“師父啊！這條蜈蚣在咬矽膠取證袋！”

溫辰馨壓緊眉眼将鑷子探入胃腔，胃部黏膜還沒有解剖刀劃開，仍然可以看出林顔的胃内鼓鼓囊囊地盛裝着不少東西，“這是……活體少棘蜈蚣，啃透了他的胃粘膜爬出來的，啧——”

溫辰馨看着檢測出的液體報告性質，“這人口腔腺體裡被人為注射了蟾蜍黏液興奮劑。等等啊……蟾蜍？”

祝思暖将她的疑問訴諸于口，“為什麼是蟾蜍啊？要注射興奮劑不該注射蜈蚣的嗎？”

“不對！去看他胃裡面的東西！”

祝思暖一絲絲劃開，裡面的東西瞬間破皮而出，一股股湧了出來，墨綠色的粘液以及三隻拳頭大小的蟾蜍，蜈蚣在胃液中扭曲掙紮。

她舉起沾血的棉絮塊，“……用棉球堵住蟾蜍食道，讓毒液在死者胃袋緩釋，奇怪，很奇怪。”

溫辰馨将顯微鏡成像投射到冰櫃玻璃，“看死者小腸絨毛的冰晶形态，這是活着被急速冷凍時才會出現的矛狀結晶——但反常的是他死前體溫曾飙升到41度。”

她突然停頓，和祝思暖說了個冷笑話，“像不像……傳說中的走火入魔？”

溫辰馨點亮紫外燈照向屍體背部，背部有大面積的火罐印痕，“這些火罐印邊緣有熒光反應，我懷疑有人用摻了蟾酥的藥酒做拔罐，加速毒素滲透。”

祝思暖有些不解，“加速毒素滲透又怎麼樣？”

她忽然冷笑一聲，并沒有回答她的疑問，“真是把‘以毒攻毒’玩成了行為藝術。”

“嗯……丙泊酚啊，還記不記得這個東西是什麼？”溫辰馨轉頭看向祝思暖。

“記得，是麻醉劑。”

溫辰馨抿唇輕輕笑了兩聲，“對，是麻醉劑的一種類型，但是這一類麻醉劑是管制藥品。你告訴葉隊，附加一項任務，派人去排查近三月全市醫院、獸醫院對丙泊酚有異常的領取記錄。務必要找到丙泊酚的來源。”

“好嘞！”祝思暖應了一聲。

溫辰馨盯着林顔胃袋内的三隻蟾蜍發呆，這很明顯是被強制吞入的，還有大量的存活蜈蚣，人活着被吞咽，或是死了被強制吞咽。

顯然第二種要更難做到，而且死亡時間有很大的偏差，低溫延緩了屍僵形成，但林顔手指關節已部分僵硬，所以先前按照推測出的死亡時間超過了真實死亡時間有整整3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