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亮背上的陳宇瞳孔開始擴散,身體止不住地痙攣抽搐。
柳明亮突然踹開右側倉庫鐵門,成排的爬蟲保溫箱在暗紫色的燈光下泛着冷光。
她掄起鐵管砸碎玻璃櫃門,抓起兩大袋爬寵用椰土抛向蛛群。溫辰馨瞬間會意,點燃的打火機劃出抛物線。
轟然騰起的火焰中,柳明亮垂頭于恍惚間注意到自己腳踝處的蠍子,腦海中飄然浮過一道白影,長她二十年的老刑警突然表露出森白牙齒,以一雙駭人深黑的雙眼注視着她:“小柳,記不記得緝毒那年燒罂粟田?你記不記得你死去的夥伴……”
“别愣神了!快止血!”溫辰馨狠狠扇了柳明亮一巴掌,口腔黏膜霎時破裂,口腔内的血腥氣喚醒了她的意識。
柳明亮撕開陳宇的褲腿,用止血帶在紫斑上方死死絞了三圈,暗紅毒血順着青年慘白的腳踝滴在燃燒的椰土上,騰起帶着甜腥與苦澀交織的青煙。
金屬警棍在溫辰馨掌心旋出冷光,她驟然将棍尾抵住陳宇鎖骨下的雞蛋大水泡。
随着咔哒輕響,内置急救針彈出三厘米針頭,淡藍色液體順着頸靜脈推入年輕人青紫的血管。
祝思暖扯開第二個止血帶紮在陳宇大腿根部,忽然發現青年手背成片泛濫的紫斑正在詭異地蠕動。
“師父!陳警官身體内的毒素在往心髒方向遷移!”
“啧——神經毒素催化了血液流速。”溫辰馨扯開陳宇的防彈衣,警用多功能腰帶裡滾出密封的醫用冰袋。
她将冰袋拍在陳宇心口,轉頭朝正在翻找藥箱的祝思暖喊道:“腎上腺素預充針!頸動脈注射!”
通風管突然炸開蛛網狀裂紋,三條眼鏡蛇裹挾着玻璃碴垂直墜落。
祝思暖尖叫着撲向藥箱,手指剛摸到銀色針管就被蛇尾掃中手腕。
預充針在空中劃出抛物線,被柳明亮用鐵管淩空擊向溫辰馨方向。
溫辰馨反手接住針管,指甲蓋大小的東亞鉗蠍倏然從陳宇耳後鑽出。她毫不猶豫用針尖挑飛毒蠍,針管精準刺入年輕人頸側鼓脹的血管。
陳宇喉間發出藕線撕扯般的沙啞聲,噴出的口水裡混雜着血絲。
“葉隊的車進不來!後巷堆着三十多個毒蛇運輸箱!”柳明亮用手铐砸碎撲來的蜘蛛,戰術手電掃過窗外時突然頓住,慌亂中拍向溫辰馨的後背,“溫法醫!那些蛇箱标簽印着的是不是專屬南美實驗室的logo!”
溫辰馨瞳孔驟縮,“南美實驗室”這個詞對她而言一點也不陌生。
三年前在湄公河行動中見過的變異毒株培養箱,此刻正密密麻麻堆在鏽迹斑斑的貨運通道裡。
她突然扯開陳宇的作戰服下擺——年輕人腹部不知何時浮現出蛛網狀熒光綠斑。
“不是普通中毒。”她将警棍調至生物檢測模式,藍光掃過陳宇皮膚時,皮下組織竟顯現出蛇類鱗片狀紋路,毛細血管虬結從皮膚下一絲絲膨脹起,“他們在用活體制造培養皿!”
玻璃爆裂聲從二樓監控室傳來,葉司池低沉的吼聲混着催|淚彈發射器的悶響炸開整條走廊。
“溫法醫!帶人往西側貨梯撤!”防暴盾牌撞開蛛群的瞬間,衆人看見他防毒面具上布滿晶狀體劃痕。
三條改裝過的警犬突然從煙霧中竄出,犬牙精準咬住眼鏡蛇七寸。
葉司池甩出攀登繩纏住通風管道,“祝思暖,你帶陳宇上擔架!亮子接着!你用幹冰彈清路!”
溫辰馨突然按住陳宇劇烈起伏的胸膛,一恍惚,“來不及了!他心髒正在纖維性顫動!”
多功能警棍頂端的除顫電極片自動彈出,兩百焦耳電流貫穿年輕人胸腔的刹那,三十多條毒蛇登時在窗外集體暴起。
葉司池甩出三枚聲波驅蛇器,液晶屏上跳動的赫茲數值讓蛇群瞬間僵直。
他單手扛起陳宇躍上警車頂棚,改裝過的救護車正撞開蛇箱疾馳而來。
車頂旋轉的不僅是警燈,還有微型冷凍噴霧正在形成隔離帶。
“靜脈推注抗蛇毒血清複合劑!”溫辰馨跳上疾馳的救護車,手術刀劃開陳宇氣管時帶出黑色血塊。
車載監護儀發出刺耳警報,年輕人心髒監護呈現詭異的雙相波形。
葉司池跳上救護車的副駕駛,主駕駛的警員收到命令忽地猛打方向盤,改裝過防彈玻璃的車窗炸開蛛網狀裂紋。
後視鏡裡,二十多個綁着漁人結的毒蛛培養箱正從二樓傾瀉而下。
“抓緊!”他按下中控台紅色按鈕,車尾噴射的液氮瞬間凍住追擊的蛛群。
溫辰馨的手術刀在陳宇胸腔劃出十字切口,戴着乳膠手套的手指直接握住跳動微弱的心髒。
黏稠黑血順着她手腕滴在車載監護儀上,數字突然開始劇烈波動。
“葉隊!前方省道有……”祝思暖的尖叫被劇烈碰撞聲打斷。
改裝過的渣土車橫撞過來瞬間,葉司池側身,上半身傾倒在駕駛員身上,擡手猛拉手刹讓救護車在柏油路上劃出四十五度漂移軌迹。
後車廂裡,溫辰馨的手指依然保持着心髒按摩的穩定節拍。
當急救中心紅燈映入眼簾時,陳宇青紫的指尖突然抽搐了一下。
溫辰馨看着年輕人頸部熒光綠斑漸漸消退,轉頭望向車窗外——三輛無牌越野車正消失在省道監控盲區,車尾隐約可見半截斷裂的漁人結繩頭。
“是團夥作案,太嚣張了!”葉司池唯一一隻完好的手錘向車窗,緊緊皺起的眉沒有落下的迹象。
溫辰馨深深地咽了口氣,額頭上順着臉頰滾下的汗珠掉落在自己的手背上,“是國外的非法實驗,那些蛇都是受人專門馴化過的。陳宇體内有兩種毒素,蛇毒和蠍毒一起……我盡力。”
柳明亮咬緊牙,她迎着祝思暖關切的目光沒有說話,冷冷地将頭偏了過去,身體蓦然發冷,警服被後背的冷汗浸濕。
“柳警官,你……不要緊吧?”
救護車一轉彎,柳明亮摔下座位,哐當——很沉重的一聲悶響,“沒,沒事……”
“思暖!她被蠍子蟄了,給她注射地塞米松!”
“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