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解氣,回到家,瞧見躺在床上重傷未愈的杜氏不能打,又瞧見二娘餘憐兒一臉的傷,便将三房唯一看上去完好的餘靈兒拉出來打了一頓。
直到打得沒了力氣,才去了黃氏的院子。
黃氏正教五歲的兒子餘宏飛寫字,見餘泰安過來,連忙起身迎了上去。
“怎地這般滿頭大汗?”她給他換了外裳,又拿來帕子替他擦汗,“宏飛,快去給你阿爹端杯茶!”
餘宏飛放下筆,登登地跑去給餘泰安倒了杯茶,“阿爹,請喝茶。”
看到自己如此懂事孝順的兒子,餘泰安渾身的不悅都被抹平了。
還是兒子好啊!兒子孝順又聽話!不像那兩個賠錢貨,整天這個不嫁那個不嫁的,平白留在家裡吃白飯!真是可惡!
餘泰安喝了口茶,撫了撫餘宏飛的腦袋,親切地問:“我兒今日學了些什麼啊?”
黃氏微微一笑:“開始讀論語了。”
“論語?”
餘泰安自小不大愛讀書,乍一聽這名字,總覺得是本記錄坊間百姓,背地裡相互竊竊私語的書,他不由臉色一變,“明日開始,教我們家大郎看賬本吧,那種不三不四的書,以後少看!”
黃氏眼底閃過一絲不悅,論語豈是什麼不三不四的書?可她了解餘泰安,此人剛愎自用,隻有順着來才成。
而且兒子餘宏飛是她的保命符,若是不順着餘泰安的意思,保不齊将來某日,她也會像他的正妻杜氏一樣,身上沒有一塊好肉。
“是。”黃氏點頭,溫順地應道。
餘泰安這才滿意。
黃氏招呼兒子下去繼續練字,這才問道:“是出什麼事了嗎?”
餘泰安神色微冷,哼了一聲,“大兄還真是生了個好女兒,竟是擺了我一道!”
他将餘音兒叫人從他手裡拿走幾個莊子說了。
黃氏聽罷,詫異道:“這不是好事嗎?”
餘泰安蹙眉,不解地看着她:“怎麼是好事?”
黃氏道:“左右新的貢絲監榷使要下來了,莊子裡的那些東西也該銷毀了,沒得叫人拿了把柄。”
餘泰安這才想起來,前些年為了讨好從前的貢絲監榷使,他将那幾個莊子裡獻出來存放一些發黴的劣絲,新官上任三把火,保不齊新的監榷使會将火燒到他頭上,倒不如先一步将那些東西毀了。
隻是,那幾個莊子的地理位置太好,他實在舍不得。
“也不過是讓她管幾日罷了,等這風頭過去,郎主若是想收還能收不回的?”
黃氏頓了頓,道:“如此想來,二房那邊的損失倒是比咱們大,那些可是好地呢,即便是不種桑麻,種點别的也不是不行。”
這麼一想,餘泰安的心裡頓時舒服了許多。
他一把将她帶入懷中,伸手勾了勾黃氏那小巧精緻的下巴,“身邊有你,還真是我的福氣!”
打算收地和莊子的時候,餘音兒便已經料想到莊子和地會被糟蹋,可沒想到收回來後才知道,那幾塊地和莊子竟是被糟蹋得如此不成樣子。
地裡的桑麻早就被蟲吃的沒一棵是好的,莊子周圍的土地裡也長滿了雜草,連莊稼都沒種。
餘音兒知道,他們是想等阿爹一死,然後将那些地和莊子轉手賣出去,這樣他們也不用費盡心思打理,還得到一筆錢。
可那些地和莊子,都是阿爹和阿娘用一點一點攢起來的錢買回來的!
雙兒一臉不悅地跑進書房,“娘子,二房三房的管事又過來了。”
餘音兒正和阿铄一道認真地看賬本,聽到此話,點了點頭,“恩,讓他們在外頭侯着吧,我一會兒過去。”
然而雙兒站在一旁,許久了一動不動,餘音兒這才擡頭,“怎麼了?”
雙兒擰着眉噘着嘴眼露兇光,要是表情能罵人,她這樣子看起來早罵出三裡地了。
如此想着,餘音兒不禁笑出了聲。
“娘子你還笑,那些人簡直惡心透了!”
她憤憤然道,“昨兒還各種為難各種推脫,今兒倒好,主動将賬本交出來不說,還一個個上趕着要帶娘子去地裡巡視,我覺着,他們肯定有鬼!”
餘音兒驚歎,“哎呀,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雙兒揚起下巴驕傲道:“可不!”
可想了想,她又道,“娘子,我看他們一個個都沒懷好意,咱們收賬本可以,可不能跟着去地裡!我聽小翠說,這幾日河邊碼頭可不太平呢!”
她傾身過來,“這些日子,唐大人一直派人在城裡巡視,說是有倭寇混進城裡來了!”
餘音兒點點頭,“好,聽你的!”
說着,她朝一旁一直埋着頭認真看賬本的阿铄道,“阿铄,你留在這裡好好看賬本,我去去就回來。”
阿铄點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