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婷察覺出異樣,正了正色,問:“怎麼?”
餘音兒歎了口氣,道:“他中了毒,我解不了。”
“什麼毒能讓人變成這樣啊?”唐韻婷震驚,“下毒之人實在太狠毒了!”
明明這般好看的一個郎君,合該風流倜傥才貌雙全才對,怎地竟是這副模樣?
太可惜了!
天色已經大亮,縣衙後院卻是亂哄哄的。
唐大人早就察覺女兒的精神狀況不對,便一直暗中派人觀察着,沒成想今早就發現女兒不見了,于是連忙召集捕快們,要出門找人。
馬車在縣衙後門不遠處停下,剛撩開車簾就看見後院亂哄哄的景象,她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決定留下,“罷了,我還是帶你們進去吧。”
唐韻婷帶着餘音兒和阿铄剛走進門,便碰到了要出門的唐大人。
小翠驚叫一聲,“娘子!你怎麼回來了?”
唐大人倏地朝這邊看過來,确認門口站着的是唐韻婷,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唐大人長得一張圓臉,平時在街上遇見他時,總是笑眯眯的,看起來很是喜慶,可餘音兒還是頭一回見他滿是愁容的模樣,不僅是下巴上長着的山羊胡,就連眉毛都急得豎起來了。
“你!你你你!”見着唐韻婷安然無恙,唐大人這才怒氣上湧,“你給我回屋反省去!”
唐韻婷也是頭一回看自家父親如此焦急的模樣,也不知怎麼地,心中湧起一陣委屈,“阿爹!”
唐大人正在氣頭上,忽聽得女兒這般委屈,所有的氣一下子全都散了,他心上一軟,“你”了半天,聲音軟了下來,“一大早的,凍着了吧?快回屋休息去。”
唐韻婷把餘音兒拉過來,“阿爹,你可要為阿音做主!”
唐大人這才看到站在唐韻婷身後的餘音兒,以及在餘音兒身後站着的,半個身體都是血迹的阿铄。
他立即正色了起來,“這是發生了何事?”
餘音兒道:“唐大人,有刺客要殺我!”
餘音兒将這一趟巡田的經過與唐大人詳細說了一遍。
唐大人蹙眉:“你是說,你家車夫認出了那群人為首的?”
餘音兒點頭,“鐘叔說那是我二嬸娘家的吳六郎,唐大人,您說那兩個黑衣人會不會是潛入城裡的倭寇?”
唐大人神色微凝,寶應縣有倭寇潛入,本就搞得人心惶惶,而今竟還發生了刺殺的事,委實是在打他這個縣令的臉!
“三娘,你先随阿婷去後院歇息一會兒。阿婷,你快給這位郎君找個大夫!”唐大人又朝着院中,站在捕快們前頭的縣尉道:“梁縣尉,你帶幾個人去餘家莊,隻要是可疑之人,全都給本官抓回來!”
接着,他又朝剩下的捕快們道:“你們,随本官去趟餘府!”
彼時的餘府也亂成了一鍋粥,自從昨日鐘叔帶着昏迷的雙兒回府,府上就開始人人自危,也不知從何處傳出的流言,說是餘音兒帶着姑爺在巡田的路上遇上了倭寇,連人帶命全都被帶走了。
楊氏興奮地一夜沒合眼,她就等着老六給她帶回餘音兒或者新姑爺的屍體,畢竟生要見人死要見屍,隻憑流言是不作數的。
可是她等了一晚上,都沒等到消息。
她推了推躺在身邊熟睡着的餘泰平,“郎主,醒醒!”
餘泰平不耐煩地動了動身子:“怎麼了?”
楊氏道:“一晚上過去了,老六怎麼還沒消息?郎主,你說他會不會出事了?”
餘泰平睜開眼,看了看外頭的天色,道:“這會兒城門才剛開,再等等。”
楊氏有些不安,“自昨晚開始,我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郎主,我有些害怕。”
“怕什麼?”餘泰平道:“老六一家老小都在我們手裡,他除了聽話還能做出什麼事?”
“老六自然是聽話的,隻是……”楊氏有些說不上來,但還是有些心慌。
正此時,院中傳來岑管事的聲音,楊氏忽得坐了起來,“郎主你聽,外頭可是岑管事?”
餘泰平臉色有些不愉,朝楊氏啐了口婦人晦氣後,坐起身,穿好衣裳,開了門。
岑管事一看也是剛起身,外裳都穿反了,見餘泰平出來,他趕忙迎了上去,“郎主,出事了!”
餘泰平蹙眉:“出了何事?”
岑管事道:“一大早唐大人親自去了三房,把三郎主抓走了。”
餘泰平以為岑管事說的是莊子上的事,沒想到竟是餘泰安出了事,他臉色一變,“可有說老三犯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