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笑什麼?”雙兒不解,“我說的不對嗎?”
“對!”餘音兒給她拿了塊糕點,“這個是獎勵你的。”
雙兒接過糕點,咧嘴一笑,“娘子對我真好!”
主仆倆正吃着糕點,花廳門前突然一黑,兩人吓了一跳,餘音兒往那邊一瞧,卻見門前竟站着一個人。
此人人高馬大的,不是阿铄又是誰?
主仆倆長籲一口氣,餘音兒問道:“阿铄?”
阿铄手裡拿着一沓紙,緩緩走了過來,“我寫完了。”
餘音兒知道自己學寫字時是什麼德行,所以也沒奢望阿铄的字寫出來能看,但看他這般虔誠模樣,還是将字接了過來。
然而隻瞥了一眼,餘音兒愣住了。
卻見那沓紙上的字,除了剛開始那幾張沒眼看外,後面那些竟是越寫越好,最後那一張更是幾乎與字帖上的字一模一樣。
餘音兒驚呆了。
“阿铄,這些字都是你寫的嗎?”
阿铄點頭,“我寫完了。”
餘音兒原本隻以為他的寫完不過是把紙張寫完了,這會兒看來,他竟是将字帖給寫完了。
她不由得再次審視起面前這個男子來。
他真的不是在裝傻嗎?
雙兒好奇,也湊過來看了一眼,“未來姑爺,你拿着字帖過來作甚?”
餘音兒恨鐵不成鋼地将紙塞進雙兒懷裡,“這是阿铄自己寫的,你再看看你的那手字!”
雙兒撇了撇嘴,不服道:“娘子,家主說做人不必處處是長處,有一個長處就好了,我能分辨絲線顔色,還能算賬,我已經很好了!”
不得不說,雙兒說的有道理,于是她給阿铄拿了塊糕點,并招呼他坐下。
“你怎麼過來了?”餘音兒道:“家裡正辦喪事,怕是會顧不上你。”
阿铄搖了搖頭,道:“我來陪你。”
雙兒道:“我家娘子這兒有我陪着呢,未來姑爺,你還是回去休息吧。”
阿铄不語,隻扭身看向餘音兒。
雙兒以為他不同意自己說的,有些生氣了,也看向了餘音兒。
被突然兩面夾擊的餘音兒:……
她輕咳了幾聲,突然站起來,朝靈堂外看了看,天色已晚,整個院子漆黑一片,唯有花廳裡還亮着燈燭。
按照規矩,今晚餘音兒要在靈堂裡守一整夜。她頓了頓,道:“雙兒,你幫我看着,我想再看看阿爹。”
雙兒一向對餘音兒的話馬首是瞻,才吩咐完,她就應聲起身,乖乖跑去花廳門口站定,聚精會神四處張望着把風。
餘音兒則是轉身拿了一盞燭台,朝棺木走去。
初春本就寒涼,林管事還拿來了一些冰,使得棺木附近更是冷得人直打哆嗦。
餘音兒顫抖着将燭台放在棺木旁,再從随身攜帶的挎包裡拿出針灸包,從裡面取出一枚銀針。
餘泰元依舊祥和地躺在裡面,餘音兒深呼吸一口氣,抓起餘泰元的手指,用銀針輕輕一紮。
燭台被阿铄拿了起來,朝她更遞進了一些,下一刻,她看到手裡的銀針竟是緩緩變成了黑色。
餘音兒懸着的心,終于落下了。
果然……
“中毒了。”阿铄道。
餘音兒颔首,又拿出一枚幹淨的銀針,對着餘泰元的脾髒紮了一下,不一會兒,脾髒處的銀針也變成了黑色。
她收回銀針,轉身伸進餘泰元的袖袋翻找了起來,由于着急,竟是将餘泰元的衣裳翻亂了。
可惜最後,即便是将餘泰元的袖口都翻過來了,還是沒找到她要找的東西。
她失望地将餘泰元的衣裳整理好,從阿铄手中接過燭台,朝他謝了一聲,再次回到方才的位置,默默地坐了下來。
她就說,這麼烈性的毒怎麼可能迅速使人的臉色變得鐵青?再回想起餘泰元出門時的樣子,那時候餘音兒就覺得他的氣色就有些不對,她原以為是餘泰元沒有休息好,如今看來,未必!
“阿铄,你還記得家裡采購的賬單嗎?”她問。
阿铄點頭,“記得。”
“嘉豐七年五月二十三的那份,還記得嗎?”
“記得。”阿铄道:“那日,餘府額外多采購了一份保胎藥單,有馬錢子、五步蛇信子、金錢草、幽蘭藤、水靈花、茯苓、白芷和羅欣草。”
餘音兒呵呵一笑,這些藥沒有一樣的君臣是與保胎相關的!
而那日餘泰元的鼻煙壺正好壞了換了個新的,也是那日二嬸診出了身懷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