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不說話,南浮塗了胭脂的唇扯了一下:“他果然沒說吧,那家夥,真該好好教訓一下。”
她停住,忽然想起這裡還有一個人,維持體面地撩了下頭發:“我們需要一個人潛入洲主的府邸中尋找那件寶物,但是寶物的所在地有檢測儀,那艘船上隻有你的靈力波動最微弱,最适合潛入進去,所以我需要你幫我。”
“如果我不願意呢?”柳未夏冷聲。
南浮笑容妖冶如鬼魅,聲音像風一樣輕:“不願意,那你的好師兄就要受苦了。”
她說這話其實沒多少底氣,縱使驕傲的撇過去腦袋,身體高度緊張,餘光關注着柳未夏的一舉一動。
用遲西易威脅她,他們還真是會找人。
若是從前她還會顧及幾分,不過現在擔心也是多餘的。
柳未夏雙手一攤:“用他威脅我就錯了,換個條件我還能考慮考慮。”
南浮:“你不怕他死了?”
“當然怕。”
看這兩位的行事,遲西易落在他們也讨不到什麼便宜,以他的實力,還不至于死在這裡。
所以柳未夏可以說是根本不相信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的話。
柳未夏垂下眼睛,她臉上的蒼白遮掩也遮不住,垂眸時總有種病恹恹感,她扣着藍藍粉粉的布料往裡走。
留下一臉懵的南浮。
不是說不在乎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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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島主宮内,交錯的光影遍布。
四面透風的廳堂内擺設細緻,每張實木桌上幾道擺放精緻的菜品,絲竹聲由遠而近隐隐約約,侍女提着酒壺各立于客人身邊,很有眼力見替客人添酒。
主位上的男人不過而立之年,面容正當年輕,衣服由金線一絲一絲繡成,隔着幾米遠也會被照射照耀。
他舉起酒杯,對下面的人道:“來者即是客,諸位既然來捧場,元某感激不盡,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說完,一飲而盡。
“下船就被綁的客人麼,那還真是獨一份。”
不輕不重的聲音傳遍每個人耳中,剛還熱鬧的地方變得幽靜,隻聽月聲起起伏伏,衆人尴尬地對視。
柳未夏聞聲看過去,透過面紗,果然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
姚瑜的聲音并不大,但還是讓洲主聽到,這尴尬的時候,有人想說些什麼緩和一下子。
洲主先站起身,臉上的笑就沒變過;“看來這位姑娘對菜色不感興趣,就當賠罪,元某最近得一擅舞的美人,千金難求一舞。”
“就當賠罪了,請舞小姐來。”洲主吩咐下去,若無其事地喝了一杯。
有人感歎:“今日讓我等一飽眼福,也要多些洲主割愛。”
剩餘人一起舉着酒杯道謝。
姚瑜低低罵了一句,細聽應該是罵他兩面三刀。
倒完酒,柳未夏規規矩矩站在客人背後,眼睛掃到了另一個沒有舉杯的人。
剛才還奇怪怎麼看不到遲西易,原來是自己找了個角落裡歇着,高高束起的頭發掃到脖頸,擋住側臉。
這麼一看,還怪好看的。
柳未夏沒理由多看了兩眼。
盯得時間太久,遲西易垂下腦袋不接受外界的信息,卻在這一刻忽然擡頭,視線環視一圈,釘在這邊。
一瞬間,似乎遲西易獵鷹般的視線在看她。
柳未夏呼吸停滞,就像穿越二十年的時光,她又回到那個種滿竹樹的明墟山。
師尊閉關不肯出門,師兄為了躲清靜打坐冥想,她和師弟搗鼓一些奇奇怪怪的小玩意,玩不膩的你捉我藏。
那片郁郁蔥蔥的竹葉林,成為他們兒時最好的玩伴,見證一切純粹情誼和厄運轉折。
緊張麼,大概是有的。
柳未夏捏下手指,刺痛感使人瞬間回過神來,幼時的記憶沒存在多久,被一道倉促罵聲的打斷。
“是你!我認識你的臉,就是你在外面背刺我,讓我丢了保命的東西。”那人扯着一個女子的手不放其離開,面色扭曲開口:“你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那女子臉上的面紗已經摘下去,下面是一張柳未夏無比熟悉的臉。
南浮也在?!
柳未夏心下一頓,果斷朝着出口的所在地跑去。
另一邊。
南浮走不開,被接着圍上來的一群人困在原地,像隻被圍觀的猴子。
原本該離開的計劃出現變故,她來不及通知遠在天邊的白此生,思考怎樣才能從這裡迅速逃離。
這裡一群人屬實分不清情況,姓吳的老東西還坐在上面看戲,下面亂成一團,有人不知道被誰踹了兩腳都找不到人。
南浮焦躁的心情在看到柳未夏的背影時一掃而空,轉化為希冀。
最開始見到的人成為唯一的希望,南浮也說不清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
從最開始看到她時,雙眼看出她極度純粹美麗的靈魂,漂浮在一群黑色謎團中尤為清晰。
奶奶說,純粹靈魂需要有人極緻地培養,五十年不一定出一個。
一旦有一個,就會被人們供奉到莊重的供台上,所有被選擇靈魂純粹的人以不同姿态坐在台上,或哭或笑,成為一個個慈悲的佛像。
然後在漫長的歲月中變成一個個幹瘦的枯骨,化為微不足道的塵埃。
他們慈悲,回應人們永無止盡的願望。
遠遠在船上看到她的第一眼,南浮就有一種感覺,這個人一定會答應她的條件,無論是用什麼樣的方式。
果然,老大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