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着門口往内看,所見之處皆是高朋滿座,處處贊歎。
這麼多人的細看樓,怎麼會開在這種犄角旮旯的地方。
她正在思考,旁邊的人動了。
遲西易對這戲樓似乎很有興趣,熟輕熟路地跑進樓裡,沖小二丢了一袋銀子,然後懶洋洋開口:“一間上房。”
柳未夏看着那袋銀子,手指無意識摩挲,有點酸。
說來她其實也挺有錢,那時無聊,她在寒潭挖了個坑把錢和其他的東西都給埋進去。
也不知道過了這麼多年,還能不能找到。
小二收了錢,非常熱情地帶他們去了一個觀影極佳的位置,能把樓下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戲台是一個特别搭建的台子,目測長寬差不多,六七米正好能容納七八個人。
“啦啦啦啦——”
戲音唱起,一個人裡面往外走,金銀首飾堆了滿頭,随着平穩的步伐晃得很有規律。
她叫着唱着,緊接着又出現幾個侍從,端着什麼都沒有的盤子當站樁。
下面演的生龍活虎,一群人一次又一次喝彩,在這空擋,柳未夏叫住遲西易,用眼神示意他往下看:“下面那個侍從,看着有點眼熟。”
遲西易看過去,看見一個抹着滿臉脂粉的侍從偷偷摸摸往台下退,卻被拉二胡的人攔住。
那身形和姿态像極了一個人。
遲西易蹙眉:“怎麼有點像楚輕薇?”
楚輕薇在山上養病是共識,怎麼可能突然間出來,肯定不是她。
“侍有些像,但應該不是。”遲西易又掃了兩眼,那人和楚輕薇還是有細微的差别的。
楚輕薇不會這麼鬼鬼祟祟,應該會抓一把毒草藥塞進别人嘴裡。
柳未夏扒着欄杆,觀察後得出結論:“就是她。”
楚輕薇的模樣她不會認錯。
隻是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兒?
她現在不是身體不好麼,辛夷山的人居然會放她出來。
不過看她現在這情況,是遇到了些麻煩。
楚輕薇不止遇到了麻煩,還遇到了個大麻煩。
從下船到南靈洲後被人用香薰迷暈,一醒來就在這個破戲館,然後得知自己是被人賣到這裡當學徒,差點給她氣笑了。
生平頭一次遇到這種事,要不是下面那幾個壯漢攔着,她早就跑出去了。
她被趕鴨子上架地弄到台上,連戲本都沒看幾遍,稀裡糊塗地把這場戲演完想走,那個拉二胡的卻攔着她。
楚輕薇臉上硬扯出來的笑都要裂了,咬牙切齒說:“您攔着我做什麼呢,我還要下去換衣裳呢。”
拉二胡的看了他一眼,冷冷警告:“别想着往外跑,你跑不出去。”
“我既然在這兒了,怎麼會想着跑呢。”楚輕薇應付地認同他的話。
那拉二胡的眼瞧着她表情不像作假,這才放開她,臨走前還狠狠吓唬她:“下面那幾個都是戲班的打手,不想斷胳膊斷腿就老實點。”
楚輕薇一臉“哦哦哦”,下台終于得到解脫,扒開熱的要死的戲服,卸掉大紅大紫的妝面,才恢複成正常樣子。
出了門,楚輕薇給自己貼了一個隐身符,大搖大擺地往外走。
别開玩笑了,有誰會在這個黑心戲班裡待着。
她悄摸摸往外走,掙全神貫注地走着,一雙手用力拍着她的肩膀,攔住她的去路。
楚輕薇的心瞬間提起,不會是那幾個打手追上她了吧,但是她身上貼着隐形符,他們應該看不見她啊!
頭腦風暴中,那雙手拽着她到了一個隐蔽的角落裡,有人群遮掩,沒人能注意到她們。
“你們想要幹什麼?”楚輕薇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兩人。
和她面對面的那個比她矮一些,後面那男人高處了十幾公分,袖子遮蓋下隐約能看出肌肉,一看便來者不善。
不好對付啊。
她在心底輕啧一聲,手指悄悄摸向腰間的芥子囊,那香囊中輕飄飄的,和平常女子寄在腰間的一般無二。
手指還沒摸上去,就被另一隻手截胡。
柳未夏摁住她的手,摘下面紗挂到她臉上,挑眉笑道:“師姐怎麼來了,這裡可不安全。”
楚輕薇感受着手上的溫度,伸手去買摸柳未夏的臉頰,觸及到實體後,整個人都松懈下來,緊緊抱上去。
還沒抱一會兒,看不下去地遲西易将她們分開。
“這鬼地方到底是從哪來的,我還沒下船就被人賣到了這裡。”楚輕薇歎一口氣,從上船到下船都描述了一遍,甚至還偶夾雜着家鄉話的吐槽。
“南靈洲着破地方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買賣人口也有人做了?!”楚輕薇忍不住脾氣,聲音大了些。
這一嗓子引得旁邊的人頻頻回頭,探究的目光往這裡看。
人群中,兩三個特别壯士的男人赤裸上身,眼睛四下搜尋,時不時往這裡看過來。
她還要再說,被柳未夏用手捂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