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楚輕薇疑惑。
柳未夏伸出一根食指嗯壓在嘴唇上,示意她不要出聲。
好在楚輕薇看懂了,緊緊閉嘴不說話,用眼神傳遞意思。
“你們怎麼在這兒?”
柳未夏指了指戲台上咿咿呀呀唱戲的一醜一旦,意思很明顯。
來看戲的。
這太像一個借口了,還是個很沒有水平的借口,楚輕薇看向遲西易。
然後得到了遲西易一個點頭。
楚輕薇最終還是沒忍住,扯了個靜音的屏障問:“這兒是什麼鬼地方?”
“他們說叫地下區,看起來似乎在郊外,距離中心城不知道有多遠。”柳未夏抱着手臂,雖然半靠在木柱上,但渾身都蹦的直直的。
“地下區?南靈洲什麼時候有這麼個地方了?”楚輕薇從身後的窗戶探出腦袋,看到的就是人擠人的門口和破敗的街道。
有人見她探出頭往下看,還揮揮手打招呼,隻是被輕輕一眼略過了。
楚輕薇掃過周圍的環境,沒忍住啧了一聲,把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的原因說了。
前天她正在煉丹,懷裡的指靈針就出了問題,無論怎麼調試都一直指向南方。
遲西易想起她那個掉皮的指靈針,輕嘲道:“指靈玄鐵不是被陣法影響早就該換了,你還能用到現在。”
“你當千年玄鐵是我生的,說換就換。”楚輕薇翻了個白眼,現在想起來還很心痛。
她的千年玄鐵啊,就這麼沒了嗚嗚——
“你們倆呢,來這裡談情說愛?”心痛完想起來這一茬,目光在他們之間遊走。
怎麼說,他們倆和平常一樣,但是少了一些感覺,說不上來是什麼。
遲西易幹巴巴說:“不是。”
他說這話時一直在往旁邊看,相反柳未夏倒是沒多在意。
楚輕薇摸着下巴,大概意識到了什麼。
人群嗡動,一道強壯的影子遮天蔽日,剛還熱鬧的人群霎時間靜了下去。
來人是一個強壯的大漢,赤裸上身,雙手握拳嚴厲盯着他們:“你,摘下面紗。”
他指的是楚輕薇。
意識到有人來的一瞬間,楚輕薇渾身做出了防備的狀态,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瓶開蓋的瓶子。
如果猜得沒錯,裡面裝的是迷藥。
多了一人擋在楚輕薇身前,和壯漢面對面對峙。
盡管在壯漢的壓迫下,柳未夏還輸不急不慢說:“我們好歹是客人,貴樓如此待客恐怕不妥吧。”
“我們樓裡丢了一個學徒,此等大事自然是要排查樓内,她隻需把面紗摘掉,讓我看看是不是,便可。”壯漢是練家子,說話語調粗狂且聲高。
他的聲音這一下吸引力更多人的注視。
人太多了,太麻煩了。
楚輕薇手上的迷藥粉已經開蓋,隻要一撒,全屋人都會瞬間倒地。
隻是……
她還沒出手就被柳未夏攔住,對方背手塞過一張符紙,上面附着淺淡的靈力。
面對壯漢,柳未夏笑了一下:“這位是我妹妹,讓你看也不會是不行,隻是她比較膽小,别吓到她。”
壯漢不耐煩地點點頭,雖然煩躁但始終沒有動手,隻說:“讓她快點,我沒那麼多時間。”
這麼多人看着,為了扮演一個膽小害怕的小姑娘,楚輕薇用盡了畢生演技,甚至肩膀都縮在一起,整個身體在抖
而那個大漢還在催促:“快點,再不好就别怪我不留情。”
這樣的話任誰聽來都是威脅,遲西易差點拔劍出鞘,身為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任,他想的最好的“解決放大就是打一架。
打赢了就沒事了。
柳未夏反應快,先施咒定住他。
快點,再快點。
額角因為焦躁流下汗珠,楚輕薇捏着符紙,祈禱再快一點。
終于,壯漢不耐煩之際,他伸手碰到柳未夏的肩膀被一雙手攔住,那雙手力氣不大,但壓迫感很強。
摘下面紗的楚輕薇盈盈笑着,下半張臉變了模樣,與本貌相差巨大,握住他的手臂往下壓:“這位大哥,小女子有些害羞,多等一等好麼。”
嘎吱,有什麼東西響了一下。
壯漢冷汗啧啧,心裡直發毛,早知道就這麼不好惹就不過來了,碰上了個硬的。
但嘴上奉承着:“姑娘貌比天仙,是我先打擾姑娘,要說聲對不起才對。”
他一連說了好幾句好話,才從楚輕薇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太疼了,這丫頭力氣怎麼這麼大?
眼見着找不到人,壯漢沒多做停留,灰溜溜地離開了。
衆人一看重要的人都走了,覺得沒意思,稀稀拉拉都散了。
柳未夏摸着肩膀,順手把遲西易的定身咒解開,又順手撿起地上的瓶子,撈着兩個人往外跑。
那速度像是踏着風,眨眼間就消失在原地。
遲西易剛剛能動,還沒說什麼就被拽着走,纖細的手指扣在手腕上,溫熱的體溫通過皮膚傳遞。
他垂眼盯着那帶着薄繭的手指,指節微微一動,想是在心中掙紮了許久,堪堪回握。
柳未夏拖家帶口地帶着這兩個,從戲樓一路狂奔至初陽的小院,三個人沒一個不是喘着氣。
楚輕薇捂着心口,說話斷斷續續:“你剛才,怎麼敢說我是你妹的?”
她身體素質不好,很久也沒緩過來,但心裡那一股氣不出又不行,于是眼中帶淚地提着柳未夏的衣領:“——嗯?”
看她的模樣是要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