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家入硝子的臉色也難看起來,就在距離這麼近的地方,剛才居然死了一個人,她卻毫無察覺。
還有剛才感覺有人在看她,果然不是錯覺嗎?
剛才幸存者們碰見這些怪物三觀碎裂還沒能重新修補,自然沒能注意到三米開外房間内的狀況,此時跟随幾人的動作一看,哪裡還呆得住。
一個個崩潰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夏油傑深吸一口氣,見三人都盯着地上的屍體,隻好出去安撫群衆。
我蹲在這具屍體身邊,手機打着燈看了一會兒地上的痕迹,低聲說:“是他自己爬過來的。”
許久沒人來過的大樓地面是厚厚的一層灰塵,這上面挪動的痕迹非常明顯。
咒術師身體比遇見他們時的十分之九死,現在反而沒什麼傷口,除了被啃噬過的雙腿無法修複,可以說是十分健康。
在硝子幫他治療過後,竟然獨自爬進陰暗的房間,選擇去死嗎?
奇怪。
簡直是太奇怪了。
我用扇子戳了戳屍體橫亘着一排縫合線的額頭,腦海裡還在細細回憶和這人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
那人差不多已經快要死去,就連身上的線條都在變得淺淡。
大概不用人出手的話,也挺不過幾分鐘。
細細的斷裂聲在耳邊響。
我視線落在他腦袋的縫合線上,眼睛倏然一量:“我知道了。”
身側三人看着忽然蹦起來的黑川一,互相對視一眼。
怎麼回事?
不知道,你問五條。
我哪知道。
“明明已經快要死了,就連身上的死線都在減淡,沒道理腦袋上的這條卻這麼明顯。”
我指尖虛虛觸碰那條縫合線,喃喃自語:“這裡,是怎麼回事。”
握着折扇的手微微發力按向屍體的腦袋。
家入硝子饒有興緻的聽着她的聲音,雖然對什麼點啊線的不太清楚。
“是這具屍體有問題嗎?我來吧。”
她在夏油傑欲言又止的眼神中,掏出了一把手術刀,動作輕快熟練的挑開那一圈縫合線。
夏油傑側身擋住幸存者可能看見的空白處。
忍不住有些恍惚。
原來正常人隻有我一個嗎?
“唔,好松,隻是随意靠着縫合線吻合,卻沒有鋼釘和組織粘連嗎?感覺經常取下來的樣子,是術式嗎?”
我蹲在她身旁認真分析:“感覺不太像,反而感覺是裝着什麼遊離于身體之外的東西。”
我遲疑:“……寄生蟲?幽靈之類的。”
家入硝子專注的看着手下的屍體,随口回答:“是嗎?”
“好了。”
三人都盯着被掀開的腦袋觀察,就連站得有些遠的夏油傑也忍不住靠近查看。
他看着被打開的腦袋,神情驚愕:“空的?”
幾人的神色都凝重起來。
夏油傑先确認道:“咒術界應該沒有能不用大腦也能自如行動的術式吧。”
家入硝子擦了擦手術刀:“這點不确定,不過我治療的時候他起碼是個人。”
我摸了摸下巴,看着空蕩蕩的腦袋:“跑掉了嗎?”
頭頂忽然一沉,五條悟兩根手指捏住我的臉,我沉思的神色逐漸轉向陰暗。
“為什麼小一會認為這裡面是有東西的,而不是被某種術式操控行動的呢?”
我不爽的歪頭,收回自己的臉。
“六眼看不出來嗎?我看見了,這家夥的腦袋能被殺死。”
看着表情有些疑惑的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我簡單解釋了一下我摸索出來的術式規則。
“……大概就是這樣,所以他身上的死線很奇怪,腦袋裡的東西和身體不是一個個體。”
不對。
“我見到他的時候,身體上的線條就格外淺淡,他的身體那時候真的活着嗎?”
家入硝子沉默了一下。
“居然是這種術式?雖然之前就聽過,但未免也太犯規了吧。”
夏油傑神情收斂:“規則上的死亡嗎?”
我不自在的避開兩人的視線。
被這麼看着好奇怪。
五條悟上前一步拎起地上的屍體,正好打斷兩人的視線:“走吧,既然有問題,就先帶回高專。”
“腦子裡那東西的術式有不被發現的束縛,就連六眼都無法輕易察覺,聽起來不太妙啊。”
夏油傑也想到了什麼,跟了上去,隻是腳步略顯蹒跚。
擁有這種術式就連六眼都無法發現,咒術界不會實際上已經被紮成篩子了吧。
這樣的地方,真的能保護好普通人嗎?
一個懷揣着夢想的少年悄悄碎了。
我幫忙将幸存者送上警車,見同期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也不知道都在想什麼。
從口袋裡掏出三根棒棒糖,拍了拍夏油傑的肩膀。
“事已至此,先吃顆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