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過去,清晰的看見其中一人拽了拽另一個女仆的衣角,聲音戛然而止。
我停在她們面前看了眼托盤裡的東西,伸出手。
她們同時瑟縮了一下。
“抱歉!黑川小姐。”
“非常抱歉,我們不該在背後議論您和少爺。”
“可不可以不要讓鏡夜少爺知道。”
我的手懸在空中,無奈的從其中一人手中抽出托盤:“東西交給我吧。”
托盤被女仆不知是緊張還是下意識地緊緊攥住。
我們的動作僵持了一下。
其實就算這兩人不說,我也能猜到在這偌大的别墅裡那麼多工作人員絕對會有人在私下裡議論,隻不過沒想到會被我親自碰見。
大概是……聽多了在我背後這樣的議論,反而沒什麼感覺。
我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過客而已,任務完成後就會離開,比起在這裡浪費時間教訓沒什麼關聯的女仆,還不如早早完成任務回家。
想到回家我有種莫名的急切。
冥冥中總感覺有人在等着我。
難不成是前輩想我了?
我稍微用了點力氣抽出托盤,沒什麼表情的朝她們點點頭,越過她們踏上樓梯。
“哎呀,這是怎麼了?”
可愛的少年音出現在身後。
緊接着是女仆慌張行禮的聲音,她低聲哽咽:“埴之冢少爺、铦之冢少爺日安。”
“沒什麼,家主吩咐我們給鏡夜少爺拿藥上去,隻是……黑川小姐一定要親自送上去……”
啧。
我轉身對上兩人的眼睛,腦海裡已經自動開始播放狗血八點檔的劇情,一想到我要成為其中的女主角雞皮疙瘩已經開始蹦迪了。
我别過頭左右看了看,開始面無表情的譴責鳳鏡夜,這麼大的宅子不安監控是有什麼心事嗎?
我隻好重新返回來,看了她們一眼。
兩名女仆低垂着腦袋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樣。
我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有需要可以去劇組面試而不是在這裡浪費演技,以及我本來沒有生氣的。”
“黑川小姐,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
“不……不是您一來就把東西奪走的嗎?”
我又歎了口氣,拿出手機按了按,看到鳳鏡夜的回複後朝埴之冢光邦和铦之冢崇點點頭轉身離開。
“你們是鳳家的傭人,我會直接和鳳君說的,我有錄音哦。”
我朝她們晃了晃手機上樓離開。
兩名女仆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埴之冢光邦,臉色發白:“光邦少爺……”
“我們走吧,崇。”
“嗯。”
铦之冢崇看了眼想要跟上來的兩人,她們動作頓時僵住。
埴之冢光邦背着手走在前面開心的說:“呐呐,小一今天看起來好像有點不開心,本來剛才想邀請她的,果然隻能晚點再一起吃蛋糕了。”
總是沉默的铦之冢少爺居然出言回複了。
“啊,可以叫上鏡夜。”
兩人歡聲笑語(?着走遠,被留下的兩名女仆在警衛靠近的步伐中,眼中逐漸漫上後悔。
我端着托盤敲響房門。
裡面傳來鳳鏡夜模糊的聲音:“進來。”
我按下門鎖推門而入,先是被書房内一行行頂天立地一眼望不到頭的紅木書架驚了一下,屋内是馥郁的書頁與木質香薰混合的味道。
厚重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隻有靠窗的茶幾上亮着一盞書燈,将襯衫袖口挽到希手肘的鳳鏡夜靠在深紅的沙發裡,染上暖色的手指翻開腿上的書頁。
他沒有擡頭:“來了?”
我下意識放輕了腳步,将手裡的東西放在桌上,輕輕在他身邊附身。
“鳳君……”
鳳鏡夜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我掃了一眼他腿上的書,密密麻麻的法文看得我頭暈,我轉過視線落在他臉上,驚愕的發現他冷色的臉頰赫然有大片紅腫!
被打了!
我腦海裡閃過這幾個大字。
把準備告狀的話吞了下去,還是不麻煩他了。
這種時候沒眼色的告狀的話,說不定會被遷怒,可惡啊,這就是一入高門深似海嗎,開始為自己以後的生活質量擔心了。
我看着他垂落下來在臉上打出一小片陰影的睫毛,沒有提起上藥和女仆的事情,而是起身走到他身後手指輕緩的搭上他的額頭。
總之先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努力加好感之後跑路吧。
鳳鏡夜翻頁的指尖一頓,眉頭微斂,想讓她停下,又覺得在細膩指尖輕柔的動作下,積蓄的疲勞似乎在逐漸消失。
被人關心的感覺還不賴,拒絕的話停留在嘴邊,到底沒有說出來。
他幹脆合上書,閉目靠在沙發上安靜了一會兒。
過了幾分鐘,他嗅着并不陌生的幽香,聲音有幾分慵懶的沙啞:“你過來是想說什麼?”
如果是剛剛樓下發生的事,原本他是不打算為她出頭的,作為他的妻子她應該早些學會處理這些。
現在反而主動詢問起來。
如果她求助的話,他幫忙擺平也不是不行。
他腦海裡浮現少女臉上隐隐劃過的擔憂,被呵斥過的心情詭異的開始好轉。
我手指一頓,思來想去,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回答:“來幫你上藥。”
“……”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我看見鳳鏡夜閉着眼睛面無表情的說:“那就來上。”
我拿着棉簽靠近他的臉,輕手輕腳的上藥。
總覺得氣氛怪怪的,鳳君剛才有想說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