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漾皺眉問道:“你在笑我?”
男人的話音裡帶着淡淡的輕蔑,“自己已經把尊嚴丢掉了,還談什麼一不一樣。”
鐘漾紅着眼圈利落回擊:“請問你們這種人是不是都這樣啊?總自以為看透一切,就高高在上的随便對别人下定義,說教爹味沖的十裡外都能聞見。”
她一步一步走到男人面前,擡眸直視對方那雙冷漠高傲的眼睛。
“請你一字一句,分條分點列舉我自己主動丢掉尊嚴的證據,說不出來,就請向我道歉。”
尾音都有些顫抖了。她眼眶裡積蓄已久的一滴淚水自臉頰滑過,映着月光,尤為明亮。
鐘漾死死盯着對面的男人,擡手擦掉側臉那道滾燙的痕迹。
裴昀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向前逼近一步,“昨晚,你是第三個撞到我身上的女人。今晚呢?”
鐘漾剛想開口,鼻尖卻嗅到熟悉的特别木質香,她愣了一秒,反應過來——
這人就是昨天那個奇葩神經病。
她頓時更生氣了:“昨天我沒和你計較就算了,怎麼今天你又跑來說一些瘋話呢請問,我很好奇你為什麼不抓緊時間治治病啊?爹味自戀狂加神經病,買點藥吃也花不了幾個錢吧,這位裴、先、生。”
“……”男人似乎沒料到自己會突然被罵,他原本沉穩淡漠的表情浮現出一絲裂痕,“你……”
“你什麼你,”鐘漾用食指戳着他的胸口,“以為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又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男人倒是并不惱怒,隻皺着眉,目光充滿探究,“你不是裴永成的人?”
裴永成是他的親叔叔,掌握着裴氏集團其中三家公司,和他向來不對付,二人之間摩擦不斷。
原本裴永成已經許久未有動作,最近卻不知怎麼,莫名喜歡往他身邊塞女人,換着花樣的塞。
無論是出差,飯局,活動還是上下班路上,總會有各種各樣的異性跑到他面前,說一些有的沒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嚴重影響他的工作效率。
昨晚,他去酒吧找一個朋友談事情,二十分鐘裡被兩個陌生異性撞到兩次,一個非纏着他要微信,一個把酒撒到了他嶄新定制的西裝上,揚長而去。
實在令人忍無可忍。
朋友對此表示:“沒準不是你叔叔幹的,你這麼帥,人家女孩們相中你也不奇怪。”
裴昀峥冷着一張臉脫下被弄髒的外套,“最好别再有下一個不長眼的,我不信有這麼多巧合。”
而今夜。
他在看到鐘漾那張臉的瞬間,就已經認定,裴永成不僅對他的警告不以為然,還故意讓同一個女人再次接近自己。
很好,很直白猖狂的挑釁。
他必須讓裴永成和這個大膽的女人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
于是裴昀峥跟上來了。
可……
他此刻看面前這個女人的态度,忍不住心生懷疑。
難道,真是誤會?
“不是吧大哥!你以為我是被人找來專門勾引你的?”鐘漾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那姓尹的油膩死胖子倒是真打的這主意,但他和你一樣,都想的挺美。”
“就你這樣目空一切,以貌取人,随意污蔑别人清白的膚淺自戀狂,追我我都看不上!請這位裴先生,現在,立刻,向我道歉。”
鐘漾毫不客氣的說完一通,瞧着面色沉沉的男人,氣總算是順了。
“……”
二人之間的空氣沉默良久,終于,裴昀峥喉結上下滾動一圈,似是要開口。
嗡嗡嗡,手機震動的聲音響起。
鐘漾接起許悠悠電話。
“喂,我到會所門口了。”
鐘漾沒再看那位裴先生一眼,徑直向院落外走去,“好,等我一分鐘。”
裴昀峥最後也沒能開口,隻目視着那道曼妙身影走進缥缈煙霧,了無蹤迹。
院中忽然變得空落落。
而他緊握的雙拳也終于漸漸放開,像是好不容易松一口氣。
他回到雅間,衆人再次站起身迎接。
“裴先生,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