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鄧黎明轉頭目光森森地去看沈琰:“怎麼?你叫我也是想阻止我?”
沈琰被他看得一個瑟縮,一雙手伸到頭頂死勁按住才控制住快要冒出來的兔耳,一套組合拳打完穩着聲線說:“不、不是。”
見鄧黎明偏頭疑惑,仍目光不移地看着自己,沈琰被迫轉頭違心地說:“我想叫你小心。”
小心個大頭鬼。
吃喝人家的還把人按牆上,總歸是不在理,但小屁股也不講理,也需要收拾一下。
可是見着鄧黎明那兇狠樣,也沒做出什麼實質性傷害,沈琰就說不出什麼了,違心說一句關心的,能哄他開心就開心吧。
就是打死也不承認自己莫名心生一種恐懼感。
鄧黎明還在歪着頭眯眼打量沈琰話的真假,被按在牆上的土松omega驟然回神,手腳開始不安分地掙紮,偏頭見鄧黎明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又将全身力氣灌注在左腿,想一個側踢掃向鄧黎明的面門。
鄧黎明也不低頭去看,直接擡腿在對方剛提腳的時候就攔住了土松omega的小腿,強迫他的腿回歸地面,再稍一用力,強迫症似地讓他立正姿勢站好。
接着轉過頭淡淡地說:“小子,犯錯要承認,挨打要立正。”
用點力把還在掙紮的人壓實,鄧黎明:“你給我立正站好。”
仔細回想陸昭剛剛出腿的力道和速度,鄧黎明又點評:“像沒吃飯一樣,跟我比,差遠了。”
說完兩隻手一松,後退一步,雙手舉成投降狀,表示海闊天空。
沈琰看得心服口服。
木門吱嘎一聲向裡拉開,一位面容憔悴,看着30歲出頭的男人,他正一手揪着身上寬大的T恤,一手伏着門柩借力。
從身形骨骼框架來看,他要麼是一位未覺醒未分化的omega,要麼是一位不能覺醒不具異能的beta,但從他身上一股淡淡的果香信息素來看,沈琰更傾向于前者。
他站在門口環視一圈先找到陸昭:“你這孩子,沉不住氣遲早要遭殃。”
再才是看向兩位不速之客:“兩位對不住,這孩子打小就,咳咳,脾氣暴躁,還希望你們多多包涵。”
陸昭在旁邊氣得跳腳,也隻是閉嘴扭頭一言不吭,隻是聽見唐景明又咳了幾聲後,陸昭才急忙走上前推人:“小景哥,你快進去,外面在吹風。”
聽見這稱呼,沈琰和鄧黎明古怪地對視了眼,接着沈琰說:“不好意思,我朋友脾氣也有點急。所謂不打不相識,隻要沒挂彩就也算是交個朋友。”
三言兩語糊弄過去,不偏不倚不謙卑。
說完就微鞠躬:“感謝你們的幫助,有機會一定回報。”
唐景明按住陸昭推自己進去的手,開始仔細打量沈琰和鄧黎明的着裝,雖然一個是衣衫褴褛,一個是西裝革履,看着像是一個乞丐,一個少爺,但他莫名覺得穿乞丐裝的才是少爺,穿少爺裝的更像是乞丐?
所以唐景明也看着沈琰問:“你們現在可有落腳點?”
沈琰扯了扯嘴角想委婉說,旁邊的鄧黎明卻是直截了當回;“沒有。”
唐景明立刻說:“如果你們不嫌棄,可以暫時……”完整的話還沒吐完就被陸昭打斷;“不行,主人不會允許外人住進家裡的。”
某人聲音不小,聽得沈琰也尬尴得扯了扯嘴角,但也懂事回絕:“謝謝小景哥的好意,我們還是去問問其他人家。”
轉身要走的時候,沈琰又轉回頭說:“小景哥,剛剛的卷餅很好吃,謝謝。”
唐景明擡手給了陸昭一個爆栗:
“單沖你誇我做的卷餅好吃這點,我就要把你們留下來再吃一頓。”
“放心,這個家我也是能說上話的,我能解決。”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陸昭隻氣得又跺了跺腳,沈琰看着小屁孩吃癟反而心情也跟着美麗了:“謝謝小景哥,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跟着進入木闆房内,借着昏黃暗淡的鎢絲燈照明,大門正對的牆上挂着一副财神像,财神像的底部燃着燭火,擺着貢品,貢品前是一個刀劍展示架,隻不過目前空置着。
大廳南北貫通,财神像的旁邊是一扇窗,窗戶後面是一片竹林,窗戶框出了一副蒼翠欲滴。
回神仔細掃視下大廳,屋内電視、吊頂風扇、鐵爐等家電一應俱全,隻是正對着電視的地方沒有可以坐的沙發闆凳之類,就像這塊區域所有人都不會久待,這些東西也就相應免去。
結合之前陸昭時不時坐門檻、主人不歡迎外人住進家裡等角度判斷,沈琰确認這家是真不歡迎外人做客。
果然,旁邊的唐景明察覺到異樣後也解釋:“那個,我們家一般不會有客人來訪。”
像是避免給自己家挂上一個惡鄰頭銜,唐景明補充:“整個村都不怎麼待客,因為很少有外地人會找到這。”
“村裡人除了逢年過節,也一般很少走動。”
招呼陸昭去取出幾條長闆凳,四個人圍坐在一張黑黝黝的鐵爐邊,沒有柴火燃燒的鐵爐自帶冰涼,四個人大眼瞪小眼,氣氛快要抵上鐵爐。
就在一衆人着急地想要找補話題活躍氣氛時,鐵爐邊的兩扇木門就被推開了。
沈琰看到進門的人40歲左右,戴編織草帽,着棕色砍袖上衣,搭一條泛灰線褲,一身經典農作裝。
露出空氣的皮膚呈黝黑色,小臂肌肉健碩又成塊堆疊,以及配上他右肩那杆棕色獵槍,整個人看着威嚴又危險,人一進屋内就帶進一股肅殺之氣。
他走進屋内後,掃視一圈圍坐鐵爐邊的人,頗有深意地看了眼陸昭後,才是一言不發地走向正對門的财神像,将肩上的獵槍放在空置的刀劍展示台,再才是取下頭上的草帽,取出一根嶄新的香火點燃,雙手合十地朝财神像認真朝拜,而後才将香火插入了香爐中。
從陸山看過來的一眼起,陸昭就耷拉着一雙米黃狗耳朵站起來想辯解,卻被旁邊的唐景明按住了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