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瑛在一聲聲傷風敗俗中走出卧房,笑的渾身顫抖,逗陳青岩大概是他為數不多的樂趣了。
這小子讀書讀傻了,張口禮義廉恥,閉口豈有此理,罵人連髒字都不會,還動不動就害臊,簡直好玩極了。
隻可惜身子骨不好,說不定哪天就嘎了,這麼一想還怪可惜的。
來到正房時,桌上的飯菜已經擺好了。
李氏詢問了幾句他家裡的事,飯都沒吃便扶着額頭進了裡屋,兩個孩子臉色也不大好,悶着頭一句話不說。
王瑛試探的問了句,“可是家中發生什麼事了嗎?”
陳青芸張張嘴剛要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
王瑛吓了一跳,連忙掏出帕子遞過去,“沒事沒事,慢慢說。”
“上午你剛走,大哥就昏過去了,郎中來施了針才把人救回來,嗚嗚嗚……”
王瑛一愣,回來的時候看他精神還挺好的,怎麼會突然這麼嚴重?
“郎中還說什麼了嗎?”
陳青芸點點頭,“說大哥怕是沒多少日子了,多則三個月短則……短則半月,讓我提前做準備……”陳青芸說完已經泣不成聲。
旁邊三郎也抹着眼淚,看的王瑛心裡不是滋味。
“别聽那阆中胡說八道,我看你們大哥沒什麼事,興許養養就好了。”
兩個人孩子頂着通紅的眼睛看着他,“會嗎?”
“會的,一定會的。”雖然王瑛剛來陳家兩日,跟他們還沒什麼太深的感情,但也得為自己打算。
陳青岩要是死了,他名義上就成了寡夫,而陳家也失去了頂梁柱。
李氏的性子根本不是能頂起家業的人,陳青芸和陳青松年紀又太小了,到時候多半還得依靠陳家二老爺。
看那人的德行,不把陳家生吞了才怪,況且自己昨日剛得罪過他,以後難保他不會報複回來。
這麼一想王瑛開始着急起來,陳青岩可不能死了!
回到卧房時,陳伯正在伺候陳青岩擦臉,大概得知了白日發生的事,陳伯顯得滿臉愧疚。
老爺臨走前囑咐自己一定要照顧好大少爺,自己不中用,沒照顧好不說,如今竟然……
聽着陳伯壓抑的啜泣聲,陳青岩歎了口氣,“你下去休息吧。”
“老奴今夜留在這伺候。”
“不用,你白天趕了一天的車。”
“我不累,您就讓我留下吧!”
眼見着兩人要争執起來,王瑛咳了一聲,“那個,要不我晚上照顧他如何?”
陳伯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二人已經成親,自己留在這确實不太妥當。
“那就有勞少郎君了。”
“沒事,陳伯快回去休息吧。”
王瑛把人送走,關上門搬了把凳子坐在床邊。“喂,聽說你白天昏過去了?”
陳青岩冷哼一聲,閉着眼睛躺在枕頭上,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樣。
“是不是又沒吃東西?”
陳青岩驚訝的睜開眼,不知道他怎麼猜出來的。
“有時候我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你要真想死我教你,這床帏就不錯,纏在脖子上都不用下地就能把自己吊死。你要覺得吊死不好看,這茶杯茶碗也行,摔碎了割手腕也能割死,再不濟一頭撞死……”
“你到底要說什麼?”
王瑛收起嬉皮笑臉道:“你想死就死得利索點,這麼磨磨唧唧的讓所有人跟着你傷心難過有什麼意思?”
“我沒有……”
“你既然不想死為何不好好養身子?還是覺得臉面比命還重要?”
陳青岩抿緊嘴不說話,眼裡卻有水光閃過,“你根本就不懂……”
“我不懂你那點面子值幾兩銀子,我隻知道你要是死了,你二叔一家明日就能搬進來,占了你家的房屋田地,欺辱你的娘親,苛待你的你的弟妹,沒準青芸也得給人做沖喜娘子。”
“不可能!我不會讓他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