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
“哎,老奴在!”
“把前幾日我買的那隻雞殺了,接碗雞血進來。”雞是偷偷買的一直養在後院,旁人并不知曉。
不一會兒的功夫,陳伯便端着一碗雞血進來,“少郎君,雞血拿來了。”
王瑛拿手指沾了一點,抹在陳青岩的嘴唇上,剩下的雞血倒在地上。
“去叫郎中,就說大少爺吐血了。”
“好!”陳伯早已知曉裝死的計劃,腳步麻利的跑了出去。
王瑛扶着陳青岩躺到床上,“接下來的幾日,就辛苦你了。”
“無妨,不過是躺幾日,你和娘要操辦後事還要應付陳表才是更累的。”
“那倒沒什麼,隻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事情開始就沒了回旋的餘地,到時候你二叔一家怕是要坐大牢了。”
陳青岩冷聲道:“别人已經要害我性命,我若還以德報怨與豬狗何異,這件事我必須讓他們一家付出代價!”
“好,咱們就按之前的計劃行事!”
陳青岩突然吐血的事很快在陳家大宅裡傳開,李氏連鞋都沒穿就跑了過去。看見滿地的血臉色瞬間就變白了,要不是提前知道是裝的,這會兒多半就暈過去了。
一起跟過來的田媽媽見狀也是吓得夠嗆,捂着胸口在心裡一個勁兒念阿彌陀佛,冤有頭債有主,是陳表要害你跟我無關。
沒想到這毒藥這麼厲害,還不到半個時辰就發作了。
“青岩!”李氏蹲在床邊,看着兒子消瘦的面龐眼淚簌簌的往下掉,過去在夢裡好幾次夢見兒子這樣,吓得她醒來涕淚不止,如今雖知道是假的可依舊難受的要命。
王瑛也拿着帕子擦眼淚,那帕子上提前塗了姜汁,辣的他一邊哭一邊道:“下午還好好的,剛才吃完飯不知怎得,突然就說肚子疼,嘔出好多血便不省人事了。”
“郎中呢?去叫郎中了嗎!”
“去了,陳伯剛去的。”
陳青芸和陳青松也來了,看見大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吓了一跳,轉頭看見王瑛對他們眨眨眼睛,倆孩子才放下心,看來已經開始實行計劃了!
一刻鐘後,陳伯帶着郎中回來了。
王瑛将旁人都清了出去,隻留下李氏和兩個孩子。
那郎中扣住陳青岩的脈搏,半晌滿臉疑惑的看向衆人。
“他身體怎麼樣?”
“雖虛弱,但脈象有力,不像是瀕死之人……”
王瑛從懷裡掏出二兩銀子賽到老郎中手裡,“多謝您這麼晚跑一趟,若是有人問你我家相公身體如何,您什麼都不用說,隻搖頭歎氣即可!”
白給的銀子哪有不要的道理,老郎中揣起銀子滿口答應下來。
陳青芸哇的一下哭出聲,“大哥,大哥你醒醒啊!沒有你我們可怎麼辦啊?”
沒想到這孩子還有點表演天賦。
田婆子聽見這哭聲就知道此事多半是成了!她尋了個去茅房的借口悄悄出了門,一路飛奔跑回家。
*
東下街胡同,田小六踩着一路爛泥敲響陳家的大門。
半晌陳青嶺打開門,“六子,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
“來給二老爺和兩位少爺報喜的!”
屋裡點着燈,陳表激動的問:“陳青岩真不行了?”
“我娘親眼看見的,吐了一地的血吓死人了,叫來郎中隻待了一會兒就送走了,肯定是沒治了。”
陳表高興的拍着大腿,“好,太好了!可算死了!原以為這病秧子年前就能死結果拖了這麼久,李氏還專門給兒子沖喜,這不也是白忙活一場。”
武朝的風俗若是家中無成年男丁,兄弟可幫忙支撐家業,也就是說陳青岩死後,陳表可以名正言順的占陳家大房的家産。
“行了,你先回去吧,明日我去那邊看看情況。”
六子起身道:“二老爺可别忘了小的幫忙。”
“放心吧,答應你的肯定不會忘。”
“那就好,那就好,小的提前祝賀二老爺得償所願。”
等人走後陳青峰一臉不屑道:“爹,你還真打算給他一半的田地啊?不過是個下賤的奴才。”
“安撫他罷了,事成之後把他們打發到莊子上種地,若敢出來亂說直接亂棍子打死。”
“合該如此!”
“好了别耽擱了,快去收拾東西,明日咱們去主宅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