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他對陳青岩并不反感,這小子除了性格有點固執外,沒什麼缺點。
論家世,人家是地主家的公子哥,家裡有幾百畝田地,自己隻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鄉下哥兒,如果不嫁他多半嫁個農民,在田裡奮鬥一輩子。
論長相,陳青岩長得還真不錯,之前得病瘦的脫了像,這陣子養回來一些,打眼一看就是個模樣周正的帥小夥,擱在上一世,多多少少也算是小鮮肉,拉出去可以原地出道。
論才學,人家才十七歲已經通讀四書五經,三史、明算。自己這個大學生勉勉強強能跟他比一下。
而且他沒有壞習慣,早睡早起,不喝酒不賭博還愛幹淨,每天除了讀書練字就是鍛煉身體。
這麼一看還真是個不錯的伴侶。
算了,順其自然吧,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自己眼下也離不開他,興許慢慢就适應了。
王瑛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開始侍弄田裡的蔬菜,。麥子成熟後他将試驗田分成了三個部分,一部分繼續種麥子,另一片種了幾種常見的蔬菜,還有一塊地空着,王瑛打算往裡移植一些果樹進去,這樣冬天也能吃到新鮮的水果了。
他在裡面忙的熱火朝天,陳青岩則再外面輾轉反側。
這兩日總覺得王瑛在躲着他,那件事之所以沒跟四叔說并非是他好面子,關乎他的前程大事怎麼可能會因為面子就放棄了?
自從他被罷考後,查閱了很多書籍和史料,曆朝曆代因作弊被罷考的學子基本上都沒有重新考試的機會。
例如武和十二年,蘇州大才子梁柳芳因遭人陷害鄉試被罷考,結果再沒了參加科舉的資格。因此他寫了四十七首詩怒斥陷害自己的朋友和朝廷。
那樣有名氣的才子都不能複考,自己這樣籍籍無名的童生又怎麼有機會重新考試呢。
陳青岩煩悶的歎了口氣,起身點着燈,扶着牆慢慢走到書桌前打算找本書排解心中的郁悶。
剛巧桌子上擺着那本關于哥兒的書,這書還是從父親書房找來的,不知放了多少年月了,大抵是娘親懷孕時買回來的。
撥了撥燈芯,燭光亮了些,陳青岩仔細翻看起來。
前面都比較正常,介紹了一些哥兒的常識,看到懷孕圖畫時陳青岩也隻是臉紅了紅,直到翻到最後一頁……他整個人都傻掉了。
這,這是什麼?
陳青岩猛地将書合上,臉紅的都快冒熱氣了,簡直下流無恥至極!怪不得王瑛看完書後就開始躲着自己!
正當陳青岩羞憤交加時,王瑛從試驗田出來了。
“你,還沒睡啊?”
陳青岩宛如驚弓之鳥,手忙腳亂的要把書藏起來,人往往越緊張越容易出錯,非但沒藏好反而從桌子上掉下來攤在地上,好巧不巧打開了最後一頁。
……
……
……
空氣中彌漫着詭異的安靜,王瑛咳了一聲,給了他一個我都明白的眼神,“你身體剛好,注意節制。”
“你誤會了……”
“早點休息,我先去上個茅房。”王瑛貼心的給他留了隐私空間。
過了半刻鐘回來時,陳青岩已經躺回床上,閉着眼睛不知睡沒睡着。
王瑛蹑手蹑腳的爬上床,衣服都沒脫直接睡在最裡面,兩人中間至少還能睡倆大漢。
陳青岩突然開口,“我知道你不願意嫁我,如今我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你要是想離開随時可以去合離。”
“誰說的?沒有的事!”離開他自己還怎麼用實驗田啊!
“王瑛,你其實不是這裡的人吧?”
“為,為什麼突然這麼說?”
“我讓陳伯打聽過,他說你未出閣前,隻是個沉默寡言的哥兒,很少與人交流更不識字。”
靠,原來這小子竟然早就懷疑自己了。
陳青岩繼續道:“我見過村子裡的人,他們大多老實木讷說話粗鄙,你與他們完全不同,甚至與這裡的人都不太一樣。”
王瑛翻過身吓唬道:“說不定我是精怪變的,害怕嗎?”
“我知道你不是。”陳青岩在心裡默默道:就算是精怪那也是好的精怪。
“我确實不是精怪,上次沒跟你說是怕吓着你,我其實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在我們那裡我還是個學生,比你大幾歲專門學種田的。”
陳青岩:“類似農部的學子?”
“差不多吧,結果在看田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井裡,再醒過來就到這裡,變成了另一個王英。”
“我明白了,我曾在話本上看過類似的故事,有個人睡了一覺,醒來發現跟家裡的牲畜換了魂,牲畜成了人,而人成了牲畜。”
王瑛苦笑一聲,“我比那好一點,我是從男人變成了哥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