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聽差點暈過去,眼淚決堤似的往下掉,怪不得兒子從縣試之後便一病不起。
王瑛:“遇上這種事誰心裡都不好受,既然考不了科舉就幹别的,咱家不是還有二弟呢嗎,等過幾年他考中舉人也是一樣的。”
陳青松一聽小臉煞白,他學業不比大哥,加上年幼貪玩,如今連個童生的身份都沒有,一時間壓力如山。
過了好半天李氏才止住哭聲,“罷了,既然沒辦法再考科舉,岩兒可想好做什麼了?”
“我想開一間私塾,教孩子們開蒙認字。”
王瑛道:“我也打算開間鋪子,到時候家裡的日子也寬裕一些。”
李氏歎了口氣,“娘年紀大了也幫不上忙,你們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若是銀錢不夠我給你們拿。”
王瑛松了口氣,幸好婆母沒再糾結這件事,不然陳青岩心裡肯定更難受。
*
翌日一早,王瑛便去鎮上開始打聽有沒有往外盤的鋪子。
賣蔬菜需要的鋪面不用太大,畢竟試驗田裡能供應的菜有限,賣的就是個稀缺。
冬季就算是富貴人家也吃不上一口新鮮的蔬菜,王瑛能拿出來賣,價格肯定不會便宜,照比平常都要翻好幾倍。
其次鋪面的位置得顯眼,最好一開門路過的人就能看見,讓大家都知道店裡是賣什麼的。
挑來選去,竟然又找到陳表他家之前輸給賭坊的那間鋪子。
賭坊老闆往外賣了一個多月都沒賣出去,價錢已經從六十兩銀子降到了五十兩。
思來想起王瑛決定買下這間鋪面,這裡位置好,鋪子大小也合适,沒人跟銀子過不去。況且如今陳表一家已經流放到滄州,買了也不怕有人來鬧。
買鋪子的時候王瑛很謹慎,特地找了個懂行的人幫忙過戶,生怕被人哄騙了。
交易倒是簡單,提前打好招呼去官府立好契書交了銀子,這鋪子就算正式過戶到自己家了。
去衙門的時候正巧碰上黃三和的幾個衙役,上次的事王瑛還沒來得及謝他,這次便要請他去酒樓吃頓飯。
“陳郎君太客氣了,這麼點小事哪值當專門請我們吃頓飯的。”
“應該謝的,要是沒有三爺幫忙,那起子人也不能吓得什麼都招了。”
這話衙役們都愛聽,各個挂上笑臉。
黃三見他手裡拿着地契道:“陳郎君這是要買鋪子?”
“剛把東街那間空鋪子盤下來,打算冬天賣些南地的鮮菜和果子。”
“南地的鮮菜?”
“我家四叔在萊州做官嘛,那邊氣候比咱們暖和,有農戶專門搭了暖房種菜,我想着運來一些在咱們鎮上賣。”
“哎呦,那價錢肯定不便宜吧?”
“冬天能舍得吃這幾口青菜的人家,也不差這點錢。”
“這話在理,那就提起祝陳郎君生意興隆了!酒就不喝了,下午還有公務,喝多了耽誤事下次有機會吧。”
王瑛連忙讓二順從褡裢裡取出二百文錢讓他們拿去喝酒。
黃三爺笑着收下,“郎君有事盡管叫我就成!”
買完鋪子不着急裝修挂牌子,眼下氣溫還沒降,等過幾日冷了再開始賣菜,先幫陳青岩找私塾的屋子。
私塾用的房子就不講究了,偏僻些也無所謂。
畢竟開學堂講究的是真才實學,鋪子開的再大也沒用。
找了幾個房子都不太滿意,要麼太過破落,要麼地方狹窄,挑來選去最後決定還是在自家外院隔出兩間屋子。
王瑛按照記憶裡教室的模樣,找木工做了十套桌子闆凳和一張平坦的大木闆。
闆子塗上墨汁挂在牆上就是黑闆,寫字有天然的白灰筆,手感雖不如現代的粉筆,但用起來也十分順暢。
天氣一天天冷起來,王瑛還讓人圍着牆砌了一圈地龍,這樣冬天屋子裡也不會太冷。
陳青岩推着輪椅來看教室,被黑闆吸引住。
“這東西是幹什麼用的?”
王瑛撿起一塊石灰筆在上面寫了陳青岩的名字,“怎麼樣,清楚吧,以後你可以寫在上面教孩子認字,不用了拿抹布擦掉就行。”
“妙哉!這東西簡直太好用了,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嗨,我哪有那麼大本事,我們那邊上學都用這種黑闆。”
陳青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地方,“這東西應當普及,讓私塾學府都用上,這樣買不起書的孩子也能學會認字。”
不過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越是學識淵博的人,性格越固執,怕是普通人勸不動,兩人對視一眼,放棄了對外宣傳的想法。
眨眼就到了九月底,陳青岩的身體也好的差不多了,不用推輪椅自己能走路。
一切安排妥當,私塾開始正式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