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情書……”林嶼聲音不自覺低了八度,“你怎麼辦?”
“不怎麼辦。”陳潮回答得幹脆利落,“高中不能談戀愛,我明天把卡片還給她。”
“你最好先确認一下,”林嶼提醒他,“萬一不是情書,多尴尬啊。”
“你要我看?”陳潮看了眼他,“行吧,你說看就看吧。”
林嶼一臉茫然:“???”
什麼叫“我說看就看”啊。
“除了這個……”林嶼猶豫了下,還是忍不住問,“我沒說别的了吧?”
陳潮思考片刻,搖頭:“沒有。”
“真沒有?”林嶼有些意外。
“沒有。”陳潮加強了語氣。
“那就好。”林嶼長舒一口氣,緊繃的情緒終于輕松下來。
陳潮看他如釋重負的樣子,不由地笑了笑,心道:不該說的确實沒有,倒是有不該做的。
但他并不打算再為難林嶼,畢竟他現在夠窘迫的了。
如林嶼所說,魏佳瑜送的不是情書,而是一張話劇票——她邀請陳潮下周日去泉南大劇院看話劇。
陳潮沒拆卡片,是魏佳瑜□□上跟他說的。
但這用意也不言而喻了。
“你答應了?”隔天上學路上,林嶼問他。
“當然沒有。”陳潮說,“我不去。”
林嶼“哦”了聲,陳潮看過來:“怎麼,你好像很失望啊?你要我去?”
林嶼自顧自地往前走:“你愛去不去,跟我有什麼關系。”
陳潮笑着跟在他後面:“我也沒說跟你有關系啊。”
話劇票陳潮一直放在包裡,魏佳瑜一來陳潮就把票私下給了她。
回教室的路上,恰巧碰上蔣弋,抓着他問個沒完:“你剛跟魏佳瑜聊啥呢,那麼隐蔽。”又壓低聲音,“還有,你喜歡的那人是誰啊,我認識不?”
“少打聽。”陳潮沒理他,兀自走着。
“是咱班的還是外校的?”蔣弋不死心地追問,“還是你之前學校的?”
“都不是。”陳潮信口否認,加快腳步。
“看不出來啊,”蔣弋小跑着跟上,“你竟然還早戀,小心被章主任抓到,到時候一千字檢讨——”
“蔣弋!”陳潮突然停下,轉過身盯着他,“我那天就随口一說,别瞎當真。還有,别什麼都不知道就拿我私事到處說,就你這大嘴,白的也能說成黑的,不用我防章主任,章主任明天就能來逮我。”
蔣弋眨巴着眼睛看他,張了張嘴,又識相地閉上。
陳潮逼近一步:“你要亂說,以後數學作業自己想辦法去!”
聞言,蔣弋立即噤聲。
一路安靜如雞地跟着陳潮坐回座位。
第一節是周希的課,一進教室他就直奔主題:“先說兩個事。”
話音剛落,底下就響起了一片哀嚎。
十一月過半,這第一個消息無疑是同學們最不想聽到的月考。
果然,周希拍了拍講台:“下周四、周五進行月考。”
他環視四周,目光掃過每個學生的臉:“每月月考成績都會在期末彙總,作為下學期的分班參考,希望大家引起重視!如果有誰不好好準備考試,下學期随時可能調離1班。”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目光不由地看向每次考試都吊車尾的蔣弋。
蔣弋被他看得不好意思,尴尬地埋下了頭。
“兄弟!救我!”他在底下拿筆帽戳陳潮大腿,苦唧唧地說:“我不想墊底啊!更不想離開1班!”
講台上,周希清了清嗓子:“第二件事,數學競賽省級預賽時間定在下下周周六,十一月三十号。”他的目光轉向陳潮,語氣和緩了些,“也就是說,陳潮同學要辛苦一點,同時兼顧預賽和月考。但事分輕重緩急,先重點準備省預賽。”
“好。”陳潮點點頭。
“好了,這下你也自身難保了。”蔣弋生無可戀地說。
“另外,”周希又說,“時間緊迫,陳潮同學本周六、周日前往實驗中學參加賽前集訓,有什麼困難随時找我。”
“明白。”陳潮說。
預賽原則上是不需要集訓的。
但今年的通知下發太晚——往年三月份就下發的文件,今年硬是拖到了九月中旬。以至于學生準備的時間都不甚充分。
因此教育部決定,對所有參加預賽的學生進行為期兩天的封閉集訓。
一時間,整個1班仿佛被按下了快進鍵。所有同學以最快速度回歸到“學習正軌”,開始了學校、食堂、宿舍三點一線的定點作息。
所有人都在這條無形的跑道上拼命沖刺,生怕一不留神就被甩出隊伍。
作為年級唯一的理科實驗班,1班的門檻高得令人窒息。
每次月考後的成績單都像一張殘酷的淘汰通知書,末尾的那幾個名字總會在新學期伊始,悄然無息地消失在班級名單上。
因為是高二第一學期,所以下學期将是他們第一次換班。
陳潮的壓力不可謂不大。
雖然他數學、物理兩門科的成績看上去十分美觀,但語文、英語這類偏文的科目卻是他的薄弱環節。
尤其是英語。
150分的試卷,他最高隻拿過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