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沒,剛剛那才叫有情緒。”林嶼沒忍住笑出聲。
陳潮愣了足足兩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什麼,頓時松了口氣:“别老吓我,我剛真要做噩夢了。”
“該。”林嶼說,“叫你開我玩笑。”
“再不開了。”陳潮笑笑,又前進兩步跟他一塊兒并着走。
“哎。”快到站台時,林嶼拿胳膊蹭了蹭他,“昨晚我爸拉着你說什麼了?”
“什麼時候?”陳潮皺了皺眉。
“就昨晚吃完飯我上樓回房那會兒,”林嶼說,“我在走廊等你,沒等到,就下來看,結果發現你們在說悄悄話。”
陳潮想了想:“也沒說什麼。”
“行吧,”林嶼聳聳肩,故作無所謂地歎了口氣,“不方便說就算了。”
陳潮看着他,小聲說了句。
“什麼?”林嶼沒聽清。
“說你很好。”陳潮聲音很大,也很清脆,“讓我好好照顧你。”
話剛落音,周圍等車的人都朝他倆看過來。
林嶼被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别在這兒瞎講。”
“你看,”陳潮倒是無懼,很坦蕩,“不說你又要問,說了你又不信。”
林嶼看着他,沒說話,有點尴尬。
陳潮學着他昨天樣兒,假模假式地從兜裡掏手機:“你要不信就親自問林叔叔,看我是不是在瞎講。”
“行了。”林嶼按住他兜,“多大點事兒啊,我信。”
“這可是你自己不問的,我反正沒撒謊。”陳潮說着,突然湊近,說話的氣息像小扇子一樣輕輕扇着他耳蝸。
很癢,但林嶼卻僵着沒動。
嘈雜的人語中,林嶼聽見他聲音緩緩地說:“好好照顧你是林叔叔交代的。你很好……是我說的。”
一中不僅成績出得快,光榮榜更新得也快。才一天時間,公布欄上月考的優秀名單就已經全部替換成新排名了。
林嶼依舊穩坐高二年級榜首,無論是單科還是總分,都毫無懸念地排在第一位。
進校園的時候,值周老師對他表示了熱烈祝賀——這場面每學期都要經曆那麼三四次,林嶼早已司空見慣。
反倒是陳潮顯得很局促。
“隻管笑就行了。”林嶼提醒他。
“問題是他們恭喜的你,我笑什麼?”陳潮嘴拉成一條縫,小聲說。
“也是。”林嶼咧着嘴笑,“那你尬着吧。”
“潮哥!”身後突然傳來蔣弋的聲音。
“救星來了。”林嶼說。
“這麼熱鬧。”蔣弋風風火火地跑過來,手搭在陳潮肩上,“李老師,下次咱能換個慶祝儀式嗎?每次看你擱這兒賀喜我都以為來領導了呢。”
“去去去,”李老師催他,“邊兒去。”
“李老師,不帶這樣兒的!”蔣弋很不服,“我也進步了。”
“你那叫進步?”李老師嗤笑一聲,毫不留情,“你要這麼個進步法,下學期就進到二班去了。”
“李老師你這話就有點紮心了啊。”蔣弋原本挺好的心情被他一句話給攪黃了。
“我這叫一語中的。”李老師說。
“救星自身難保了。”陳潮說。
話說得雖難聽了點,但事實确實如此。
就蔣弋目前這個學習态勢來看,下學期進二班是情理之中的事兒,再往下,掉進三班也不是不可能。
蔣弋心大,主打一個隻要我不去想那些煩心事兒它就不會賴上我。
來學校之前,他本來已經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了,要開心要快樂其他統統都是屁,但被李老師這一說,他臉上漾出的笑容還是瞬間僵住了。
他可憐巴巴地望着陳潮:“潮哥,幫我……”
陳潮沒說話,他又望向林嶼:“學霸,幫我……”
林嶼頓了頓,鬼使神差地說:“行。”
“真的?”蔣弋呆住了,眼睛直愣愣地,不可思議地盯着他。
他本就是沒抱什麼希望問的,也想過可能陳潮會架不住松口答應他,但就是沒想到林嶼會說“行”。
人學霸哎!高冷學霸哎!
蔣弋!你走狗屎運了!
也許是擔心自己聽錯,蔣弋又提高聲音,試探着問:“真的?”
“真的。”林嶼又重複了一遍。
連陳潮都覺得意外。
放在以前,面對這種請求,林嶼是不可能答應的,也不會輕易動容。
但剛剛那一瞬,林嶼腦海中不自覺地就浮現出陳潮把座位換到他邊上那天的情景——要沒蔣弋松口,陳潮應該也沒那麼快跟他同桌。
……這算是還人情嗎?
算了,不管了,答都答應了。
沒什麼好想的。
眼前突然撲來一團重物。
蔣弋激動地沖他張開雙臂,摟住他大喊:“靠!學霸!你比潮哥還靠譜!”
林嶼都沒來得及躲,身子連連往後傾。
陳潮眼疾手快,一把拎住蔣弋衣領,把他整個人往後提:“幹什麼動手動腳的,注意點兒。”
蔣弋被他扼住命運的咽喉,趕緊松開手臂,死命咳嗽:“謀殺啊你。”
林嶼乘勢後退兩步,不想他再靠近:“明天我爸出長差,你周末可以到我家學習,有什麼不懂的問我。但先聲明,一周就一下午。”
“行。”蔣弋很爽快,迎面就見一隻手攔在中間。
“我不抱!”他沖陳潮喊,又沖林嶼笑,“一下午就一下午,能受學霸栽培,别說一下午了,一小時我都甘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