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寨子人要養活,因此幾人賺了錢也沒奢侈,隻找了一家生意不錯的米粉攤子,三個大人兩個小孩,一人要了一碗三鮮粉,這就花了四十文。
“這南邊的東西可賣得真貴啊,咱那兒的雜醬面賣六文頂天了,這粉竟然賣八文一碗,啧啧啧。”孔方金數出銅闆,還止不住地心疼。給了銅闆,又趁沒人注意把賣八角掙的錢都塞給了沈川。
北方多種小麥,北方人就以面食為主,面條自然做得爐火純青;而南方盛産水稻,面食做得不如何,更擅長做米粉,因而一路過來,街邊沒見幾個面食攤,米粉攤子倒是不少。
“好吃就行。”沈川随口回了一句。他本就算是南方人,雖然也愛吃面吧,但非要比個一二三出來的話,還是更愛米粉。
都記不起來有多久沒吃這一口,沈川早就饞了。
梅寒雖然也覺得貴,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
等三鮮粉上來,孔方金就沒話說了。
那三鮮粉份量實在,粉絲已然高出湯面,碗邊卧着半個雞蛋并一筷子剛燙熟的豆芽和綠葉菜,湯裡更是點綴着幾根肉絲和木耳絲、飄着兩搓蔥花芫荽。
熱氣騰騰的,看着雖然清淡,但那股誘人的清香十分兇悍地直往人鼻子裡撲。
沈川食指大動,忍不住先端起碗呼噜了一口熱湯,“鮮,香!”熱騰騰一口下肚,把人饞蟲都給勾了起來。
店家聽見沈川贊聲,邊燙着粉邊大着聲音問:“怎麼樣兄弟,我這一碗值不值八文錢?”
原來孔方金的念叨被人聽了去,記着呢。
“值,太值了!”孔方金嗦了一口粉,贊不絕口。
沈川也捧場道:“老哥,你下料這麼足,不打算賺錢了啊?”
“哈哈哈!多少能賺幾個銅闆,這有手藝嘛,難不成我這些老顧客還能餓死我不成?”
店家十分自豪,被沈川一句話捧得心花怒放。這小攤上的其他食客也交口稱贊起來,都說就愛他的手藝,就算哪天他嫌累不想做了也不答應雲雲,一時間其樂融融的。
梅寒埋頭吃着,饒是見過沈川的嘴皮子功夫,再見還是費解不已,怎麼會有人能掌握三兩句話就和别人處成兄弟的功夫?實在叫人佩服得很。
阿簡和小米在楊屠戶家時,被楊屠戶媳婦兒投喂了好些吃食,饒是這三鮮粉味道再好,吃到後面也很吃不下了,又不好意思說,就拿兩雙大眼睛巴巴望着沈川。
“不多吃點以後長不高,會變成矮冬瓜!”沈川故意粗着嗓子吓唬人。
小米就笑,把自己的碗推到沈川面前,“小川叔吃,長高高!”
“長高高。”阿簡也把碗推給沈川。
“行行行,小川叔長……”沈川話音戛然而止,驚奇地看着阿簡,“阿簡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梅寒僵着脖子看阿簡,大氣也不敢喘,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孔方金雖然有些雲裡霧裡,也跟着二人看阿簡。
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阿簡抿了抿紅潤的小嘴巴,小聲說:“長高高……?”
沈川直接瞪着眼去看梅寒,“不是,許大夫這麼妙手回春的?這還沒吃上藥呢就好了?”
梅寒勉強穩住心神,鎮定道:“興許是到時候了自然就說話了。”這麼說着,筷子卻怎麼也夾不穩粉絲,夾了好幾次,都掉碗裡了。
“那到醫館問問許大夫去。”
沈川風卷殘雲地解決了阿簡和小米剩下的米飯,等梅寒和孔方金吃完,就要返回醫館。
一路上孔方金憋了半晌,最後忍不住打了個招呼,一人提着八角去賣了,沒什麼能阻止他賺錢的步伐!
沈川梅寒帶着孩子到醫館時,恰逢醫館有幾個病人,許大夫正忙着,聽二人說阿簡突然就說話了,頓時又好氣又好笑地趕人:“去去去,别杵在這兒擋腳絆手的!”
二人一陣莫名,還是醫館的小學徒記得他們,喊了一嗓子:“師父的意思就是沒什麼要緊的,那副藥定時定量地吃着,仍舊是過些日子再來複診。”
兩人恍然,跟小學徒道了謝,放心地牽着倆小孩走了。
出了醫館,就往楊屠戶家在的那條街走,打算在那附近花十文錢租個攤位賣八角,這樣等邵元和柱子拉野豬頭來了,一眼就能看見他們。
然而還沒付諸行動,給娘家送野豬肉嘗鮮的楊家嫂子回來時,好巧不巧就遇上他們了。
楊嫂子拉着梅寒閑聊幾句,問到兩人的打算,說什麼也不讓兩人去租攤子。
“這都到家門口了我還讓你倆租攤子,叫那屠子知道了不得埋怨死我?走走走,家門口地方寬敞着呢,你們賣這點東西又不占地方。”
沈川和梅寒還在推辭着,楊嫂子就直接一手一個,牽着小米和阿簡往她家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