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家的事有了大體結果,沈川又拿出100兩銀子來按各家勞動力分了,剩下三十多兩應急。
青哥兒和耿老爹家确實多分一份,但其餘人家也按每有一個老人孩子多分了半份錢補貼。
等日子安穩下來家家都會要孩子,現在的青壯年以後也有老了幹不動的時候,到時都有補貼,算是誰家都沒落下,是以衆人都高興。
且這銀子幾乎是沈川一人掙來的,卻這般分給各家,寨子裡多數人沒哪個不感激的。
叫人更驚喜的,是婦人夫郎也分到錢了,隻比漢子少一些,但沒人埋怨。
大當家的說了,漢子下苦力是有功勞,婦人夫郎遍山遍地挖野菜、操勞一寨子人吃喝,也有功勞。隻是現在寨子裡不算富裕,先委屈婦人夫郎少拿些。
這有什麼委屈的?從前當牛做馬伺候一家老小都換不來一句好,現在大當家不僅說他們有功勞,還分了錢,心裡都熨帖感動得很。
總之滿寨子人都幹得熱火朝天的。
不說感激感動一事,專是為了自己家日子也要鉚足了勁兒幹,大當家的可還說了,之前是沒謀劃好,現在有了章程,就要給每個人記下功勞來,等日後功勞多出力多的就多分錢,等墾完地了還能先選地。
大家夥心裡都熱切得很,因此沈川帶人墾地時,都踴躍得很,幹起活兒來都不肯歇氣,畢竟兜裡已經實實在在揣了錢,可見大當家的絕對沒唬人。
沈川将在哪幾塊開地大緻劃了出來,帶着人開墾幾日,就将事情全權交給孔方金和邵元了。
這天還算給面子,那日下了一場毛毛雨後就停了,沒一下就連着下幾日。
山裡樹木茂密,沒叫雨下透,除了灌木叢上挂着些露水,還算好走。
沈川背着背簍提着籃子走在前面,梅寒也是一樣的裝備,緊緊跟在他後面。
之前上山除了掩人耳目用的粗制弓箭,他是習慣什麼也不帶的,甩着兩隻手就進山了,活像上哪家打秋風的窮親戚。
打到野物了便就地扯一把草,搓成草繩拴起來,提着就繼續走了。路上遇到些野菜山貨,是很不耐煩停下來采的,就當沒看見。
對他這做法梅寒不贊同極了,硬給他塞了個背簍籃子,這才跟着他上山來。
兩人穿梭在林子裡,與寨子四周比起來野菜很多,但梅寒擔心耽擱了沈川打獵,就按捺着不時常停下來采,隻有遇到實在豐美的野菜時,才忍不住停下來采。
梅寒又看見幾簇鮮嫩肥厚的車前草,忍不住蹲下身來。
這車前草和荠菜一樣,春夏秋冬四時都能漲,但一到春日,就會長出杆來開花出籽,那便老了嚼不動。
平日沈川察覺身後的小尾巴停下來便不再往前走,或是跟人采采野菜,或是在附近搜尋活物的痕迹。
今日也是如此,這一上午下來,已經抓了四隻野兔。
“嗖!”
梅寒正拾撿着車前草的的老葉,忽然聽到一到道破空聲,循聲望去,就見一支很粗糙的箭矢将一隻野兔死死釘在地上。
事發突然,那野兔蹬着腿掙紮兩下才慢慢斷了氣。
梅寒不由心想這人可真厲害,今日獵了五隻野兔,每一隻都是被箭射中了他才看見,之前卻是半點動靜也沒發覺。
沈川幾步上前,拔出釘得極深的木箭,那野兔就連帶着被拔起來。他抽出箭,将野兔扔到背簍裡去。
“怪了,今天是掉兔子窩裡了?一隻野雞也碰不上,煩死個人。”
他還惦記着給梅寒掏野雞蛋呢,偏生這野雞和他作對似的,往日三步一隻五步一群地遇着,等他費心去找了,卻一隻也找不着,怪得很。
鳥蛋倒是掏了幾窩,可鳥蛋那個頭,不提也罷。
“已經很厲害了,别的獵戶幾日才打得到幾隻野兔,你卻一上午就打了這麼多。”梅寒真心實意誇獎人。
沈川就忍不住笑:“我還能更厲害,就是這些獸禽成精了躲着我似的,教我一身本事使不出來。”
又聽沈川絮叨幾句,梅寒不禁抿唇忍笑。
時人多自謙自貶,便是驕傲自豪也很是含蓄内斂,很少如沈川這般将本事挂在嘴上,偏生還不教人厭煩,真是稀罕。
不過也因此,梅寒有些曉得該如何治沈川了。也說不上治,就是若想要他按着你的心意來做事,便不能跟他對着來,得把他哄高興了。
這人一高興,真是什麼都肯為你幹。要哄他也容易,誇一聲贊一句的,人心情都能好得很。
隻是沈川聽不見梅寒心裡話,要是知道人是這樣想的,立時就能笑出來。
他沈川又不是傻的,誰來恭維兩句就給人哄了?還不是分人。
且以梅寒那性子,再想誇贊人也誇不出一朵花來,實在欠缺些水準。
沈川四下看了看,沒發現野雞的影子,倒是又發現一個鳥窩,便放下背簍,三兩下爬上了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