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他們被狠狠地攔在了外面,宋老頭滿臉不善地盯着四人,忽略老頭青了的眼周,其實還是蠻有威懾力的。
“他這是,昨晚被暗算了?”遊餘靠近敖堯小聲蛐蛐,忽略她那在場人都聽得到的聲音的話,其實還蠻小的。
老頭聽見這話瞪了久二一眼。
久二裝作沒看到,繼續開口訊問:“我可以看看宋林的房間嗎?”這是第二次詢問了。
男人俯視着宋老頭,臉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宋老頭透過男人面上的鏡片直視他的眼睛,那是一雙淡漠卻又帶着狂妄的眼睛。
他之前,好像見到過。
忽然宋老頭被注視的感覺非常強烈,他立馬回神,循着視線往久二右邊看去,是随安和。
他僵了兩秒,然後若無其事地側過身讓幾人進來。
“我沒有林林屋子的鑰匙。”進屋到一間房門口,宋老爺子握上門把手,沒擰動,“這間屋子沒人能進去。”
“包括陳夢?”随安和提問。
宋老頭點點頭,“包括陳夢。”
側身和久二對視,随安和挑眉,怎麼辦?
“鑰匙在哪?”這次是久二開口了。
宋老爺子搖頭,“不知道,整棟樓的鑰匙原來在阿龍手上,後面應該到了陳夢手裡,但不知道為什麼陳夢從來沒有進去過。”
“陳雲龍?陳夢是沒進去過還是不能進去?”這兩者還是有很大差别的,敖堯追問。
“進不去。”老人給了肯定的答案。
“咔哒。”
很突兀的響聲。
“嘎吱——”
身後的門無人動自開了。
宋老爺子的眼睛刷一下就紅了,明明見到眼睛裡有水光,卻沒有東西流出來。
“你、你們進去吧。”
朝佝偻着背的老人對點點頭,久二率先進入這間昨天才有人進去過的屋子。說不通,昨晚那段時間每一間屋子都是開着的,包括他的,包括宋林的,而今天宋老爺子卻說沒有人能進去,也就是說陳夢有能力把門打開卻從未進去過,為什麼?陳夢到底是進不去還是不想進去。還有,昨晚随安和進過這間屋子,難道是因為有宋林,他才能進去的?
久二腳剛踏進房間,白光一閃,屋内的情況在衆人面前展示,和随安和形容的破舊和灰塵滿天不一樣,房間裡整整齊齊,家具的款式有些許的過時,有使用的痕迹,除此之外都很幹淨,看得出來屋子的主人是個愛幹淨的小女孩。
符合宋林給人的感覺。
“這,這是?”遊餘錯愕。
等到宋老爺子進來以後,門消失了。
空間扭曲了一瞬,一透明的,身着藍色裙子,白色發箍,十五六歲的少女出現在房間中。
“林林……”
見到孫女,老爺子蒼老的手抹了抹眼睛。
少女沒受影響,哼着不知名的小調,拉開椅子坐下,隻見她翻開印有一朵三色堇的筆記本,寫着些什麼。
牆上挂着的鐘表響了,是衆人眼熟的款式,一個黑白表。
它滴滴答答的,挪到了八點鐘。
少時宋林開心一笑,收好筆記本,将它整齊地擺在桌上,然後出門。
随後幾人視野變暗。
再次明亮起來,他們見到被紅色染遍了的藍裙,雙眼無神的少女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此時時間到了十二點。
四個小時。
不知道過了多久,宋林顫抖着擡起雙手,手中的紅色液體已經凝固,開始有些發黑。
它們在她手心流動,順着她纖細的手腕流向她的身體,罪孽包裹住了她。
她又翻開了筆記本,下筆力道極重,卻沒能寫完一行,情緒崩潰伸手捂住眼睛,嘴裡無聲呐喊,不敢真正發出聲音來,怕吵醒隔壁睡眠不好的爺爺。
老爺子心疼啊,想要抱住他唯一的孫女,手卻穿過了她的身體。
老爺子一呆,已經過世了不會再有改變的面容在此時仿佛又老了十歲。
他顫顫巍巍地撫上她的頭頂,如同之前數十次數百次一樣給予她親人的安慰。
即使他們并不會相碰。
敖堯眼淚流的嘩嘩的,沒有紙,兩隻手袖都被他用來擦眼淚打濕了。
遊餘齉聲齉氣地問他:“你,你怎麼哭成這樣。”她也沒好到哪裡去。
“我想我爺爺了。”敖堯回了她。
白光又一閃,眼前的景象消失不見。
“咳咳咳!”
“咳!什麼鬼!”遊餘正煽情呢,措不及防被灰撲了滿臉。
房間因為多出了幾個不速之客,飛塵滿天。
久二及時捂住口鼻,眼神奇怪地看向正收回手的男大,這小子剛剛是想來幫他擋灰。
男大挑挑眉,用眼神問他怎麼了。
收回眼睛,沒有理會這個奇怪的人,久二說,“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本筆記本或者其他有用的東西。”
沒時間安慰看上去極度悲傷的老鬼,四人分開行動。
久二走到床邊,床上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兩個枕頭、一床疊好的被子。
帶有薄繭的手伸進枕頭底下,沒摸到東西,轉而滑向床鋪,也沒有什麼發現,最後他伸向被疊好放在床腳的被子,一下手,久二一頓,手底下硬硬的。随後久二伸進被子裡,掏出一本迷你筆記本,這本小型筆記本印有的不是三色堇,而是兩個女孩子的背影。
是的。
和從黑白表拿出來的其中一張照片是一樣的。
久二和一雙眼睛對上了。
筆記本封面上短發女生的頭突然轉了一百八十度,嘴臉的弧度熱情開朗,卻讓人覺得陰冷無比。
眨了下眼。
久二用手指點了兩下本子背面,随後把它收進口袋裡。
誰也沒告訴。
“你找到什麼了?”随安和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
久二轉身,一臉正常平淡,搖搖頭。
兩人莫名有些僵持。
“我找到了!”小姑娘的聲音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